“你這是做什麼呢?”蕭程晉衝她擺擺手,狀似無意的詢問道,“怎的弄這麼多皮子擺在這?”
“哦,是京城來信說,今年夫人沒給世子和國公爺準備新衣,讓將軍府自行裁製籌備,”冉婉一板一眼的如實回答道,“新衣新鞋府中繡娘已經在趕製了,我正挑選合適的皮子送過去做裡子。”
比起初到國公府時那副戰戰兢兢膽小怯懦的模樣,眼下的冉婉談及這些庶務口條清晰流利,倒是有了不小的轉變。
蕭程晉耐心聽完後,才狀似無意道,“我的新衣新鞋,都是繡娘縫製的?”
“對啊。”
冉婉肯定點頭,不甚明了的看向蕭程晉,似是疑惑他為何會有此一問。
不交由繡娘去做,還能交給誰呢?
難道交給她麼?
蕭程晉見冉婉還沒轉過彎來,抿了抿唇,清了清嗓子不死心的再度道,“除此之外呢?你就沒什麼……要表示的?”
”沒有……吧?“冉婉茫然搖頭,她這不是連做內裡的皮子都給挑選好了,還要表示什麼?
隻是看蕭程晉繃著臉的模樣,冉婉原本堅定的回答都虛的拐了個彎。
冉婉心下惴惴,連明堂裡的氣氛都好似瞬間下降了不少。
就連粗神經的如意都察覺到了氛圍不對勁,慫慫的縮了縮脖子,儘力縮小自己的存在感。
見冉婉實在不開竅,蕭程晉也懶得再同她兜圈子,乾脆直白挑明了自己的意思。
“為何都讓繡娘去做,你還沒給我做過衣裳,”話說出口了,蕭程晉愈發理直氣壯起來,“旁人的衣裳鞋子,都是家中婆娘給做的。為何你沒想著給我做件衣裳,隻全都安排繡娘去做了?”
冉婉:“……”
聽到蕭程晉這番無理取鬨的話,冉婉震驚到表情都裂了。
旁人的婆娘做什麼,關她什麼事?
她隻是一個小小的妾室罷了,哪敢上趕著做這種搶了正妻活的事?
再說了,就她那一手繡活,連給自己做個荷包都不堪入目,還給蕭程晉做衣裳?
就是蕭程晉敢穿,她也不敢做啊!
將軍府中不缺繡娘,何苦要為難她這個繡活不行的可憐小妾呢?!
冉婉深呼吸一口氣,努力壓下內心翻騰的情緒,毫不遮掩的說出了自己的短板。
“我娘不怎麼會做女紅,在閨中時嫡母也沒讓人教過,我的繡活做得實在太爛,”眼下也顧不上什麼羞恥了,冉婉坦白道,“府中繡娘的手藝,比我好了怕不止千倍萬倍,這些精細活還是要交給擅長的人來做才是。”
冉婉自認自己已經把話說得極誠懇了,連自己的不足之處都主動坦白,也該打消蕭程晉這不切實際的念頭了。
偏偏此刻的蕭程晉仿佛被豬油蒙了心,隻記著那些軍漢們炫耀的嘴臉了,執著著就是不肯讓步。
“我不嫌棄,”蕭程晉認真保證道,“是我找你要說你做的,不管做成什麼樣,我絕不嫌棄!”
你不嫌棄我嫌棄啊!
冉婉表情有一瞬間的扭曲,都快維持不住儀態了。
“做女紅我委實不擅長,”冉婉還在艱難掙紮著,試圖打消蕭程晉這不切實際的想法,“做的不好,穿出去怕是會丟了世子的麵子,還是……”
“誒,我都說了無妨,”蕭程晉抬手阻止了冉婉未完的話,一副十分坦蕩大度的模樣道,“無論做成什麼樣,都是你的一片心意,你放心去做就是了。”
冉婉:“……”
話已至此,既然蕭程晉聽不懂人話非要撞南牆,那她就,就……
“是,”冉婉懊喪垂頭,勉強著應了,“那妾就儘力……”
如意束手站在角落裡,大氣不敢出。
此刻聽到冉婉接下了如此“艱巨”的任務,如意倏地抬頭,看著冉婉的眼神充滿了不可思議和……同情。
蕭程晉才不知道這主仆二人心中正在瘋狂吐槽他,還因為冉婉同意了親手給他做衣衫而高興不已。
等蕭程晉興衝衝離去後,冉婉才頹然坐下,看著桌上的一堆上好毛皮,頭痛不已。
“您一定可以的,”如意試圖為冉婉加油打氣,隻是說出口的話卻都蒼白無力,“您……努努力?”
冉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