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圓轉頭，手不自覺的捏著書包帶子，然後在陳知覺的注視下點了點頭。

陸圓起了大早去街上給陳知覺挑禮物，來來回回進進出出一個上午，最後在一家日用品店裡選了條圍巾，灰色格子的。售貨員打包的時候，陸圓都能想象出陳知覺圍著圍巾的模樣。

晚上按著陳知覺給的地址到陳知覺家，陳知覺在門口等他，陸圓把生日禮物遞給陳知覺，陳知覺看著陸圓移不開眼，他問陸圓:“禮物是什麼”

陸圓說:“你待會打開看看就知道了”

陳知覺把禮物寶貝似的拿著，對陸圓說:“一起進去吧”

陸圓踏進門的那一刻才意識到陳知覺不是個如他一樣的普通小孩，這不是個一家人坐在四方桌上吃頓飯就結束的生日宴。整個大彆墅裡鋪滿了鮮花和地毯，中間一條長長的桌子上擺滿了吃的，彆墅裡的人都穿的極正式，陸圓隻在電視上見過這陣仗。

陳知覺徑直走過客廳，把陸圓帶到他的臥室裡，陸圓坐在陳知覺的床邊看陳知覺拆禮物。

陳知覺很開心得把圍巾圍起來，但陸圓覺得這圍巾和陳知覺的禮服不太搭。

主人公陳知覺被喊下樓切蛋糕，陸圓又跟著陳知覺一起下樓，切蛋糕的時候有個穿藍色禮服的女孩湊上去在陳知覺的臉上抹了塊蛋糕，陳知覺禮貌地笑了笑稍稍分開了一點距離。下一刻陸圓看到女孩踮腳把臉蹭到陳知覺臉上，蹭掉了陳知覺臉上的蛋糕。

陸圓從進門就產生的不適感在這一刻被放到最大，他移開視線，不再去看陳知覺和那個女生。

女孩的爸爸看到了打趣說:“知覺這小子還沒開竅嗎？不能老是讓我們主動”

陳知覺伸手擦了一下臉走到陸圓身邊，陸圓隻點點頭沒說什麼。

陳知覺又把陸圓帶回臥室，把自己另外買的小蛋糕給陸圓說:“這個是草莓味的，你喜歡嗎？”

陸圓嘗了一口:“實話實說太甜了”

陳知覺說:“那怎麼辦，這個是專門買給你吃的”

陸圓沒理陳知覺，又吃了口蛋糕。

陳知覺知道陸圓在生氣。剛剛陸圓看到了，但陸圓從來都不會對陳知覺說自己的傷心和難過。

陳知覺慢慢靠近陸圓，在他嘴上親了一口，很輕的一口，然後陸圓聽見陳知覺問“親親，喜歡嗎？”

陸圓暈乎乎的，臉頰泛著紅，在陳知覺的注視下輕輕點了點頭。

陳知覺咯咯笑著，陸圓抿著嘴也笑了起來，然後兩個人又接了個細碎的吻。

是草莓味的。

生日宴那晚結束後，陸圓一整個寒假都沒再見過陳知覺。

寒假結束開學那天，陸圓還沒來得及問陳知覺為什麼寒假聯係不到他就被陳知覺拉到車裡，陳知覺揉了揉陸圓的臉又捏捏陸圓的胳膊說:“陸圓我想你”

陸圓任陳知覺捏著手說:“陳知覺，新年快樂”

陳知覺愣了一下然後問陸圓，“我可以抱你一下嗎？”

陸圓點點頭，陳知覺抱著陸圓，頭放到陸圓肩膀上。時間過了很久，久到陸圓以為陳知覺睡著了，陸圓準備開口叫陳知覺的前一秒，陳知覺側頭對著陸圓的耳朵說:“陸圓，新年快樂”

陸圓下車時肩膀都是麻的，司機叔叔看到陸圓紅著臉什麼都沒有說，隻是在昏暗的夜裡輕吐了口氣。

陸圓沒有問陳知覺為什麼寒假聯係不到他，陳知覺不主動說的話，陸圓也不打算主動問了。陳知覺一整個寒假都覺得自己浮在空中踩不到實地。平日裡最慣著陳知覺的老太太年前去世了，陳知覺生日宴的後幾天。不是突發意外，老太太平時身體就不好，是在一個靜謐的夜晚裡走的。陳知覺是第一個發現的，發現後先是呆愣在床邊幾分鐘，然後被進來的阿姨看到了，陳知覺說:“阿姨，奶奶走了”一滴淚就從眼角滴出來。阿姨手裡拿的碗掉在地上，粥撒了一地。一聲脆響徹底打破了彆墅裡的平靜，彆墅裡的人進進出出，幾個小時後，在國外的陳知覺父母接到電話後第一時間趕了回來。

陳父陳母早早就有了心理準備，但真正看到躺在床上不能動的人後，陳母還是紅了眼眶，忍不住抽泣。陳父摟著陳母的肩膀一下一下地輕拍。

陳父陳母處理好一切後準備把陳知覺帶出國，早幾年就有這個打算，老太太一直不同意，陳父陳母無奈隻好把老太太和陳知覺留在國內。

老太太走了，陳知覺也得跟著他們一起去國外。

陳父處理好葬禮後飛到國外，留陳母在國內處理瑣事，陳知覺還沒緩過來，每天在房間裡也不出來。徹底處理好國內的事之後，陳母要帶陳知覺一起出國，口吻不容反抗。陳知覺隻得問她媽:“能晚一段時間嗎？”

陳焉自覺有愧，平日裡不陪在孩子身邊，覺得孩子可能要和同學告彆鬆了口，陳焉說:“那邊報道時間最遲兩周後”

於是就有了陳知覺每天像個小尾巴一樣跟在陸圓身後，語文課上，陳知覺莫名伸出一隻手攥住陸圓的手把陸圓嚇了一跳。

陸圓有點慌張:“你乾什麼?”

陳知覺不舍地鬆開了。

陸圓覺得陳知覺太黏自己了，眼神一直在自己身上，遲早他們的關係會被大多數人知道，陸圓不喜歡惹人注目，至少現在不想讓太多人知道自己和陳知覺的關係。

陸圓小聲說:“在班上不要牽手”

陳知覺輕歎一口氣似乎想要說點什麼，但陸圓耳邊隻有翻書的聲音。

周日陳知覺給陸圓打電話說要過來找陸圓，陸圓在樓下等陳知覺。

王大爺的門鎖著，大概去收廢品了。

陸圓靠著牆擺弄著手機，手指被北風吹得發紅。手機收到一條消息，交友軟件要更新版本，陸圓沒仔細看點了同意。

陳知覺圍著陸圓送給他的圍巾，走過來的時候，擋住了從北邊吹過來的風。

陳知覺自然地牽著陸圓的手，陸圓猶豫了下說:“不能牽手，今天我媽在家”

陳知覺緊緊攥住陸圓的手，沒有一點想要鬆開的意思。

陸圓隻好妥協:“那到門口的時候要鬆開”

陳知覺點點頭。

陳知覺手腳冰冷，坐在陸圓的書桌前。陸圓家沒有空調，也沒有暖氣。

因為手是冰的，他沒有牽陸圓的手。

陸圓坐在他旁邊安靜的寫題，完全沒有發現陳知覺的手插在衣服口袋裡很久沒有拿出來了。

陳知覺表麵在看書，實際一直在看陸圓做題。

陸圓有個關鍵步驟寫錯了公式，按著寫錯的公式往下又寫了兩個步驟還沒有發現錯誤。

陳知覺從口袋裡拿出一隻手指著陸圓寫錯的公式說:“這裡，錯了”

陸圓低頭靠近公式，又從頭看了一遍發現公式寫錯了，陳知覺還沒收回手，陸圓說話時的熱氣哈在陳知覺的手上:“你不要看我做題”

即使在一起了，陸圓還是不太習慣陳知覺的視線。

“哦，知道了。”

“哦，那你手拿過去，我把這步改了”

陸圓哈出的氣暖暖的讓陳知覺很舒服，陳知覺沒動。

陸圓隻好伸手想要移開陳知覺的手，碰上去的那刻才感受到陳知覺的手好涼，冰涼徹骨。

陸圓攥著陳知覺的手:“怎麼那麼涼”

陳知覺的手被陸圓兩隻手裹著，一下子有點委屈:“我特彆怕冷，和你怕熱一樣”

陸圓:“那你怎麼不說?”

陳知覺拿出口袋裡的另一隻手負在陸圓的手背上:“這隻手也是涼的，腳也涼”

陸圓走到床邊把被子掀開問陳知覺:“要不你上床，蓋我的被子”

“好的”陳知覺走過來鑽進陸圓的被子裡。

過了好一會，陳知覺問:“陸圓，你不過來嗎？”

陸圓的耳朵唰一下的紅了，鎮定地寫題沒看陳知覺:“我不冷”

“被子裡都是陸圓的味道”陳知覺這樣想著不知道什麼時候在陸圓的被子裡睡著了，醒來的時候天已經黑了。

陸圓還坐在寫字桌旁，試卷寫完了在看小說。

陳知覺睡了這些天最安穩的一覺，有些留戀地從床上下來。

陸圓聽到動靜合上小說:“醒了”

陳知覺點點頭問:“現在幾點了?”

陸圓看了眼時間:“六點半”

“要不然在這吃了晚飯再走?”陸圓問。

陳知覺搖搖頭覺得自己如果留下吃飯就不想再走了。

陳知覺說:“司機叔叔應該在樓下了”

陸圓拉開窗簾，果然看到樓下停著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