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天一色無纖塵，皎皎空中孤月輪……”她好似失了神般，又輕聲吟唱起這句詩，笑道，“蘇皎，你是天上的明月，我就是地裡被人踐踏了無數遍的泥。不過沒有關係，蘇家的老東西已經快要不行了，到時候整個蘇家都會是我的。”

蘇皎猛然抬起頭，死死地瞪著蘇豔，用嘶啞的嗓音低聲吼道：“你要做什麼？！”

“沒有什麼。”蘇豔冷靜下來，又站起身子，僵地笑了笑，拿著打火機的手還有些顫抖。蘇皎注意到地手上的那隻打火機，突然意識到了蘇豔要乾什麼。

蘇豔咯咯地笑了起來，聲音有一些詭異。

“那麼，我的好妹妹，再見了。”打火機從她手中滑落，細小的火苗與汽油相接觸，瞬間蔓延到四處。火光四射，昏暗的空間霎時變得明亮，但這更令人絕望。

濃煙比火焰更迅速地襲卷而來，蘇皎看著已然被火光模糊的身影不甘又怨恨地喊了一聲：“蘇豔！”

蘇豔聽見那一聲呼喊腳步頓了一下，回頭漠然地瞥了她一眼，又急促地轉過頭去匆忙離開，背影顯長得有些倉皇。

隻是那眼神中，為何，又帶了一絲異樣的哀痛呢？

＊

“哢嗒”一聲，地下室的門被鎖緊。蘇皎見狀瘋了般爬了過去，伸出那雙乾枯又帶著些許乾涸血跡的手死死地扣住那把鏽跡斑駁的鐵鎖。混合著幾絲絕望後的瘋狂，她用儘渾身的力氣試圖扣下那把鎖。

她的指甲早已掀開，連帶著一小片的血肉都儘數翻了出來。新鮮的血液順著深褐色的血痕緩慢地流了下來，像是要衝刷下那連片的臟汙，自己卻被吞噬了一大半。而剩餘的部分滯留在了手時處，死活滴落不下來。

身後的火焰宛如小蛇，快速地朝她的方向蔓延，蠶食著她留存在地上的冰涼血跡。蘇皎望著身前的那一片火海，突然放棄了掙紮。

火焰迅速順著她的腳尖蔓延了上來，似舌頭般舔舐著她殘破的小腿。尖銳的疼痛蔓延至四肢百骸。她想要大聲尖叫，張開嘴卻猛然意識到，她的喉嚨發出不出任何聲音了。

緊扣著鐵續的那隻手漸漸縮緊，又逐漸放開，最後化為灰燼。

算了……

算了。

絕望的白百合染上鮮血，被荊棘覆蓋；腥紅的乾玫瑰蛻變後綻開，與死燼共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