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時大雨 大約他要成為一隻落湯雞。……(2 / 2)

無人應聲。

黃海清目光落向嚴復微:“復微,你呢?”

作為國子監常年霸榜的第一,能被祭酒點名也是意料之中。

這題林瑄倒是會做,因為他今早確鑿是看見嚴復微在刻苦用功了。

但嚴復微略略低了低頭,道:“學生愧疚,不曾讀過。”

“?”林瑄詫異地看向他。

小嚴長睫微垂,鼻梁高挺,麵容因為盛夏的暑熱越發顯得蒼白愧疚,祭酒聽了這話微微一頓,再開口時竟然語氣緩和了些許:“也罷,這是你們第一次上我的課,權當做是個教訓了。”

他掃了一圈人,接著道:“你們到了現在的讀研階段,若是還一味等著侍講導師授課喂飯,那麼將來,無論是到了官場還是做彆的,都將難成大器。”

黃海清苦口婆心:“真話刺耳,三年前你們學的是如何做餅,而現階段是培養你獨立解決疑難冗雜的能力和名學思維,做餅炒菜,炒得如何、味道如何,沒人管你。”

諸位學生挨了訓,個個垂頭不敢言,連向來喜愛與先生們做反調的林璫,也低著腦袋連書頁都不再玩了。

說教完畢,接著祭酒開始布置作業:“這堂課雖隻開一年,然而不可不重視。以銅為鏡,可以正衣冠,以古為鏡,可以知興替——下次課開始,每堂課前,每人須準備一段盞茶時間的報告,報告須提前去國子監藏書樓查資料,不可敷衍。”【2】

說到這裡,黃海清忽然想起一事:“過些時日,禮部海選重纂重熹大典的儒生士子,國子監也有名額,有意向的可以找我。且本次重修大典,我們將追加一個期刊板塊,聯合天下大儒共同把關審稿,屆時也將做為你們畢業的依據之一。”

林瑄心道他父皇動作倒快,短短幾個月時間連核心期刊都已著手創辦了。

林瑄趴在桌上,窗外不知何時已經天氣轉陰,正是烏雲沉沉,蟲聲低鳴,眼看就要下雨。然而他晨起走得急,並未采用趙岩青帶紙傘的提議,眼下隻能找個人共打一把傘了。

於是趁著黃海清目光轉移,林瑄悄悄湊到嚴復微身旁,手在書案下輕輕拽了拽小嚴衣袖,小聲:“小嚴,你可帶傘了?”

嚴復微順著他的目光看去,回想到早上趙岩青隨口預言的下雨,搖一搖頭。

啊,壞菜。

連最靠譜的小嚴都沒帶傘。

林瑄頓時隻覺雨點子已經飛濺到自己身上,趴在桌上隔過嚴復微敲打趙岩青。

林瑄:你可帶傘了?

趙岩青皺巴著一張臉:我早上不過隨口說說,哪知道真要下雨?早知如此我就帶了。

林瑄:……也罷。

黃海清再度如何地苦口婆心地規勸,林瑄已經不太能聽進去了。

——大約他要成為一隻落湯雞。

未時一到,黃海清意猶未儘地宣布下課。監生們收拾過了書本東西,魚貫而出。

林璫倒是機靈,趁著下學前一盞茶的時間,靠小紙條成功蹭到一把傘。走前笑嘻嘻地在林瑄眼前晃悠,看得人直呼欠打。

文史院的監生雖大多也沒帶傘,卻並沒有和他一樣的難題:主修文史課的竹齋設立在文史院學生的宿舍附近,但離工部院就要遠很多了,起碼若是就這麼跑回去,必然會淋出一場傷寒高燒。

所以一來二去,最後竹齋裡隻剩下零星幾人。

林瑄靠在廊下,與剛收拾了東西出門的嚴復微四目相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