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嚴小嚴” 正常關愛作案同夥的精神……(1 / 2)

這樣的嚴復微,讓林瑄不由想到那晚他醉後,夢到的小嚴哭哭啼啼的模樣。

仔細想想與夢中又有很大不同:清醒著的嚴復微十分克製忍耐,遠不如夢中那般熟練撒嬌,哪怕是假的,也一看便知是個曾受儘寵愛的少年。

可事實上,作為將來大庸第一惡人的嚴復微,自然是沒人疼的。

掌中鸚鵡吃飽了飯睡飽了覺,正將鳥頭抵在嚴復微的手中嘰嘰喳喳地蹭著,嘴裡泄出些許疼痛的□□。

林瑄垂眼不言,隻看它毛色,便知這隻鳥大約也是誰養在籠中玩的,一朝受了這樣重的傷,竟被遺棄到角落自生自滅,好不可憐。

仔細看眼睛與翅膀的傷口定然也是有人故意所為,隻是不知是誰竟然這樣狠心,簡直令人發指。

林瑄不說話,伸手幫它順了順毛,感受到鸚鵡微微發顫的脊背,指腹下滑,手側觸到嚴復微發涼的指尖,無聲地頓了頓。

趙岩青似也察覺到他們對燒餅興致缺缺,便隻留了兩隻芝麻的在桌上,偏偏又不放心,再三叮囑千萬彆叫人發現了,這才三步兩回頭地回了房間。

燈罩裡的燭火啪啪響了兩聲,嚴復微側過頭,放開攏住鳥的手道:“我剪剪燭花。”

“哦。”

嚴復微起身,林瑄便一屁股坐在尚還殘餘著他餘溫的香幾上,想了想學著方才他的姿勢,雙手交攏,頗有耐心地哄著鳥:“可憐可憐,真是殺千刀的東西,誰舍得狠下心欺負一隻乖順的鳥?你等著,等你傷好了,小爺我定然替你找回公道,起碼也得揍得他爹媽不識才甘心。”

說話間,嚴復微已找來一隻銀剪筒,一手取走溫熱的燈罩,微微傾身剪去分岔的燭芯。

搖曳昏黃的燭光將他半麵身形映襯在了牆麵上,林瑄微微側頭,看牆麵上他恍如流瀑般的長發,微垂的眼睫,修長的脖頸,好似風一吹便全散了。

恍惚間想起上一世他們離彆時,似也是這樣大雨滂沱的夏夜。

那時嚴復微已官拜武英殿大學士,沒奈何地留在書房聽著他天南海北地胡扯,待到排隊買來的粥都已涼透了,才幽幽歎氣,道:“陛下,宮門此時業已下鑰,回是回不去了,看來臣今日是得宿在宮裡了。”

能叫嚴復微夜宿宮中,林瑄自然是樂意至極。於是賜他留宿,又吩咐了燒雞烤鴨,為這位年輕的內閣大學士收拾暖閣床鋪。

偏生巧也不巧,暖閣前些時日因著徐才人之事被下令修葺,這會兒還不大能住人。

林瑄犯了難,本想叫來小嚴問問口風,人叫了一半,忽然一頓,想了想,索性合了奏折,自己先去尋他。

入夜方才下過一場大雨,皇宮地麵濕漉漉,林瑄此番純粹臨時起意,也沒叫人跟著也沒坐轎輦,隻身前去,腳底沾在青石板上濺出幾滴水漬。

無人通報嚴復微,林瑄隻身推門而入。小嚴方沐浴過,烏黑的濕發散在胸前耳後,單衣沾了水貼在身上,修長手指握著一隻銀剪,正在剪蠟花。

那時也是這般情形,大雨初停,屋內隻餘他與小嚴兩個人,燒雞烤鴨自幼懂得識眼色,早在林瑄來時便遣退了其他小太監。這裡是一處接客待客的前廳,自兩年前清和帝病重,便許久沒有人來過。

林瑄與他對麵而坐,喝了幾杯小酒。

上輩子沒嘗過風宴樓的桃花釀,用的是宮裡的醇釀,烈得燒喉嚨。

林瑄大抵不記得他上輩子酒量便不好,酒過幾巡,便醉得不省人事了,直掛在嚴復微的身上,兩臂搭在他肩頭,喃喃自語。

“小嚴小嚴。”

嚴復微應了聲,卻旋即被林瑄捂住嘴,聽到他頗為生氣道:“你不要說話,當心說了什麼不合心意的,我一生氣,把你下輩子打發去陪祝將軍袁將軍一同吹風。”

於是拽過嚴復微的領口,就著衝入腦海的醉意,狠狠深吻下去。

……

等到林瑄從記憶中回轉,再度收回目光,懷裡的鸚鵡已不知何時睡著了。

嚴復微重新套上燈罩,深深看了他一眼,道:“時候不早了,明日還要要去陸師兄那幫忙,該早些休息。”

林瑄點點頭,彎著眼笑道:“是該睡了。”

又道:“還是多虧你,否則這隻小東西,隻怕沒命活過今晚。”

嚴復微淡淡頷首:“小事。”

*

夜半月中。

林瑄躺在軟榻上翻來覆去兩個時辰,腦袋沉甸甸如同漿糊,意識卻分外精神。

許是夜裡無風,又太過燥熱,他散發沾在涼枕上,竟然半分睡意也沒有,實在清醒得叫人頭痛。

索性翻身合衣下床,抬眼見月色如洗,翛然如天上白玉京。

正要起身,卻聽隔壁木門吱呀一聲響,緊接著一道腳步聲傳來,漸行漸遠,直至下了台階,便再聽不到。

聽這個方向,大抵是嚴復微。趙岩青在隔壁的呼嚕聲正響。

隻是,小嚴這個時間跑出去做什麼?

陷害?放火?暗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