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太陽被拒 你便是有興趣,我也不會讓……(1 / 2)

杜盛輝接住拋來的簽令,翻出登記名冊,向林瑄勾勾手,壓低了聲音。

“殿下啊,”杜盛輝道,“咱勸你還是趁早換個項目吧,這活水深,還累,可不是鬨著玩的。”

天熱,杜大人摘了官帽握在手裡扇風,湊在林瑄耳邊眯著眼接著說:“淮州那地方濕熱多蟲,本就不是消遣的地方。再說了,殿下可知道今年為何忽然將此事提上議程的?”

林瑄道:“為何?”

杜盛輝大歎一聲:“今年淮州一帶發大水,洪澇淹了不少良田,流民數不勝數,為了這事朝廷還掛了加急。咱不是嚇唬人,到時候您去了估摸著還得下水乾活安頓流民,殿下您這身嬌體肉貴的,去那一兩天再弄出點毛病來,這責任誰敢擔?”

林瑄站著不動,隻是瞅他。

八月來暑氣蒸人,他的臉上還掛著笑意,加之本就生得好看,一眼瞥去叫人如沐春風。

然而杜盛輝卻被他看得發毛,抱著名冊不住往後縮,他本虛胖,臉頰上的肉因著天氣緣故一顫一顫的,坐在幌子下片刻功夫便被熱出了虛汗。

林瑄輕飄飄敲了敲他麵前的簽令,“聽這意思,杜大人是特地為我著想了?”

杜盛輝笑道:“這自然,七殿下天潢貴胄,咱工部又不是那等逮著人就敲詐奴役的黑心部門,是要對每一位監生負責的。”

杜盛輝說著,手上忽然一空,抬眼便見林瑄將名冊從他手裡抽走,抱在懷裡翻了又翻,直到最末頁才堪堪停下。偏生他又不敢多說,唯恐哪句不當惹了這紈絝子弟,隻能心底暗暗叫苦。

隨後,他聽見林瑄問:“杜大人,這項目是朝廷哪位大人負責監工?”

杜盛輝哽了一下:“……是,是下官。”

林瑄道:“那麼杜大人方才竭力阻止我簽字,便不是為我著想,而是擔心我妨礙大人建功立業了。”

杜盛輝哪裡敢擔這樣嚴重的指控。

這活一般人做不來,且逢天災人禍,到時若真帶著這紈絝去了,隻怕還要分出五成的心思放在哄人身上,好吃好喝好玩地供著,若伺候不好了,又難免要被穿小鞋,保不齊今日烏紗明日便做蓑笠,哪有冤大頭願作這等買賣。

因此杜盛輝本想找個由頭把人勸走,或者挑門能水則水的項目也罷,偏生這小霸王不吃這套,步步緊逼,逼得他擋不過這一遭,隻能勉強笑道:“殿下哪裡的話,下官這也是為了您……”

不待他說完,林瑄啪一聲合上了名冊,笑嘻嘻道:“曖,杜大人何苦和我解釋,我不過隨口說著玩罷了。況且我自幼頑劣,連父皇都時常罵我爛泥扶不上牆,你也是為朝廷辦事,此間諸多不便,我都懂得。”

他頓了一頓,忽然笑著看了嚴復微一眼,伸手將人拉到幌子下遮陽,話卻仍是對杜盛輝說的:“既然不妥,那我也不為難杜大人了,另選便是。不過我方才翻了翻這項目備案,忽然有一疑問要請教大人。”

聽他不再堅持,杜盛輝暗裡鬆了口氣,抬起袖管擦了擦額上熱汗:“殿下請講。”

林瑄道:“現知有一物,非金非土非木,卻能一夜鋪就大道,一夜建胚房,請問是何物?”

這個問題,是他今日上午剛騷擾問過小嚴的。不想問題如此簡單,小嚴這書呆子都未曾答對,由此可見死讀書並不可取。

在他身邊,嚴復微輕輕挑眉,頷首看著少年明媚張揚的眉眼,翹了翹唇角。

杜盛輝被他問得一愣,沉默思考片刻,猶豫著道:“這……是銀子?”

有錢能使鬼推磨。有了足夠的銀兩,彆說一間胚房,便是一座阿房宮也能平地再現。這樣一想,杜盛輝倒是個很務實的官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