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有言隻是靜靜地看著元舒蕾,一句話也不說。元舒蕾輕笑,眼內滿是諷刺:“有時候我在想,你和我到底誰更悲哀?”
“過去的我悲哀,而你從過去到現在一直悲哀。”元有言平靜地說。
元舒蕾笑著流淚:“是啊,我一直悲哀。爸爸愛我,愛我媽,可是他麵對利益還是可以舍棄我,他對我媽也隻是最愛,而不是隻愛。他的愛廉價又虛偽。可是,我卻在這樣虛偽的世界裡沾沾自喜,如今落到這種地步。”
“你是自作孽不可活。”元有言冷冷地說,“元舒蕾,我原本以為整件事情當中,你不算罪大惡極,你不過是想保住自己的榮華富貴,你不過是想搶走我的東西,若你一直這樣小打小鬨,我不介意饒你一命。畢竟那些東西我並不在乎。所以我當初隻是讓你背負巨額債務,讓你失去了繼承權和管理權,可是我仍然給你留了餘生活下去的錢,不然當初我用11億就能買下你的股份,讓你繼續背負債務,讓你坐牢,可是我仍然花了13億,給你留了幾千萬活命錢,可惜你不惜命,居然將注意打到南絮的身上,還用我給你留下的救命錢雇傭彆人殺我。那個時候我才明白,你和元錦成、元茂行沒有什麼區彆,為了一己之私,什麼事都做得出來。怪不得,黃纖姿、你能和元錦成這樣的畜生能生活在一起,因為你們本質是一樣的,你們的血都是臟的。”
“哈哈哈!”元舒蕾大笑著流淚,“元有言,你說的好像自己是什麼好人似的,你就不臟嗎?你比我還臟,彆忘了,你可是差點當了童妓的人。這麼多年,你一直沒辦法克服當年的陰影吧,我聽說,你一直在服用抗抑鬱的藥。你覺得你又比我好到哪裡去?我們不過是半斤八兩,你的餘生不比我幸福。你因為報仇,失去了南絮,因為報仇,你滿心暴戾,你覺得你活得快樂嗎?”
若是以前的元有言,聽見童妓兩個字定會瘋狂,可是現在她釋然多了,她知道她還有南絮,她不能放棄自己。她同情地看著元舒蕾,從包中拿出一張診斷證明說:“你仔細看看,這是心理醫生給我開的診斷證明,她說我已經不用吃藥了。”
“你?”元舒蕾用力看清楚上麵的字,震驚地看著元有言,不甘心地問,“你怎麼會?”
元有言將診斷證明放進包裡,冷笑一聲說:“你能知道我吃抗抑鬱藥的事,讓我高看你一眼。可是你永遠不明白,一個心向光明的人內心是多麼堅毅。你永遠不明白,一個身邊有光明的人,內心是多麼充滿希望。為了南絮,我努力克服抑鬱,為了她,我願意與自己、與過往和解。”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元舒蕾絕望地笑著,“元有言,輸給你,我不怨。”
元有言輕蔑地看著元舒蕾說:“你從小活在錦衣玉食裡,怎麼配當我的對手。元舒蕾,你本來擁有一副好牌,可是你把她打的稀巴爛。你知道你有多少優選嗎?無論哪一種優選,你都會活得不錯,可是你偏偏選那條最差的路。你擁有了一切,可是你永不知足,是你的貪欲害了你。”
元舒蕾笑累了,淚水笑乾了,她眼神空洞地說:“你覺得我什麼都擁有了,其實我什麼都沒有。我媽看似愛我,卻把我當成獲取富貴榮華的工具,而你母親雖然不愛你,卻從來不利用你。咱們兩個,誰最可悲?我終究比不上你。”
“無論我前幾十年如何悲慘,可是我以後的生活是幸福的,充滿希望的。可你呢?你前幾十年完全可以憑借自身優勢擁有幸福快樂的生活,可是你沒有把握住,而往後餘生也要活在悔恨之中,你還和我比?你如何比?”元有言好笑。
元舒蕾認命地笑了笑說:“是啊,我無法和你比。你有南絮溫暖你,我呢?我有誰?”
元有言不想在和她說什麼,直接說:“你隻剩下半個月的活頭了,這十五天的時間,你好好感受一些生活吧,畢竟,你從來沒有真實的活過。”
“元有言,我求你一件事。”元舒蕾眼神突然清明起來,她看著元有言,眼內不再有怨恨、嫉妒,隻剩下空洞。
元有言沒說話。元舒蕾繼續說:“如果我死了,不要把我和元錦成、黃纖姿埋在一起,我想一個人待著。”
元有言沒有答應她,也沒有拒絕她,直接走出了病房。半個月後,元舒蕾在醫院去世。
“元總,元舒蕾的後事如何處置?”助理拿著文件請示元有言的批示。
元有言靜默片刻說:“在黎津市一個偏僻的墓園買個地方,將她的骨灰埋在哪裡吧。”
“是,那她的葬禮?”助理小心翼翼地問。
元有言看了一眼助理說:“就是辦了也不會有人參加的,你看著安排吧。我最忙很忙,這件事就不要請示我了。”
“是。”助理立刻明白了元有言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