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趙峰不是目前擁有著程氏最高份額的股東,她真的很想先扇他一巴掌,然後再問問他,究竟有什麼資格來要挾她,讓她像個最低廉的女人一樣,在大庭廣眾之下,暗示意味十足地去邀請一個隻見過一次麵,說過幾次話的男人跳舞。
但他拿著程氏來威脅她,她不得不屈服。
深深吐出一口氣,她轉過身,仇恨的眼神如果能夠化成實質性的武器,想必早都將他千刀萬剮。
“寶貝,一會在榮總麵前可千萬彆露出這種表情。”趙峰不以為意地聳聳肩,“要不然榮總還以為他是你的殺父仇人呢。”
他隨意地拍了拍她的腰,又帶著她轉了一圈,鼓勵道,“快去吧,彆讓彆的女人捷足先登了。”
榮問邯仿佛是聽到了她和趙峰的交談一樣,在她踩著高跟鞋,緩步朝他走過去的那半分鐘裡,他的臉上慢慢露出了饒有興致的笑容。
在她站定在他麵前,臉上露出了似屈辱,又忍耐的表情時,這種微笑的弧度足夠令身旁其他人都露出了疑惑的表情。
“程小姐。”榮問邯身旁一個長卷發的女人首先反應過來,女人微笑著叫住了端著托盤剛要走過去的服務生,取下來三杯香檳酒。
女人先遞給榮問邯一杯,自己手裡拿了一杯,剛想將剩下的那杯遞給程枝沛時,卻被她打斷了。
“不用了。”她簡短地說道,“我不是來喝酒的。”
強作鎮定地深呼吸一口氣,她緊繃著一張臉,臉上表情如同麵對著很難戰勝的強敵一般,她緊緊盯著他流露出笑意的眼睛,向他伸手一隻手,一字一頓地問道:
“榮總,不知可否請您跳一支舞?”
仿佛配合她一般,在她說完最後一個字後,大廳的燈光漸暗,同時有纏綿的歌曲慢慢響起。
女人臉色驟變,“程小姐,您的男朋友還在您身後看著您呢,您確定……”
“當然可以。”
榮問邯的臉上露出十分暢快的微笑,像是等待她的邀請等了很久一樣,他隨手將香檳遞給了身旁的女人,同時將手搭在了她的掌心上。
一個用力,他將她緊緊摟在懷裡,清淡的苦橙香氣將她環繞,他炙熱的掌心貼在她腰部。
他低著頭,幽深眼神意味深長地凝視著她。
“能和程小姐跳一支舞,是我的榮幸。”
像一對翩躚的蝴蝶一般,他拽著她進入了舞池。
“趙峰拿什麼要挾你,讓你過來邀請我跳舞?”
她默不作聲地抬頭瞧了他一眼,隻那一眼他便心領神會,臉上露出了譏誚的笑意,“聽聞他想將手裡的程氏股份高價賣出去,原來這事竟然是真的。”
他又低著頭打量著她,“一個自己十分看重的事情,被他人當作把柄一樣,長期進行要挾,這種滋味可不好受。”
“程枝沛,與狼共舞可不是一個好主意。”
“更況且他連狼都稱不上,頂多是一條暫時得勢的螞蟥而已。”
聽到他對於趙峰的犀利評價,她實在是忍俊不禁,仰起頭看向他時,臉上禁不住露出點笑意。
看到她笑了,他臉上笑意加深,“和我跳舞,總比和他跳要好很多,不是嗎?”
彼此沉默地跳了一會舞,他又問她,“趙峰一定不是隻讓你過來邀請我跳一支舞,他還要求你說什麼?”
對於趙峰的劣根性,他似乎比自己還要清楚明白,她抬起頭看著他,實話實說,“趙峰說有個項目想要拉你入股。”
“那麼程小姐。”他調笑著看著她,“你意下如何?你是想讓我入股,還是不想讓我入股?”
認真想了一會,她回答道,“不想,跳完這支舞,我的任務就算完成,你不用理會他。”
“那可不行。”他慢悠悠地說,“如果這支舞不行,趙峰再要挾你邀請我跳下一支舞呢?還有下下支,下下下支……”
仿佛像小學生數數一般,他認真地當她再次抬起頭看向他時,發現他臉上儘是捉弄人的笑意。
“那麼我想,我倆就要不停歇地跳上一整晚了。”
“那可不行。”起了捉弄人的心思,她也開著玩笑,“我今天穿的高跟鞋,隻能讓我和你跳一支舞。”
“都怪這雙高跟鞋。”他順著她的話說下去,“是趙峰挑的嗎?”
提起趙峰,她臉上笑容變淡了幾分,“是的。”
她輕聲回答他,“這雙高跟鞋,還有我身上的這條裙子,都是他親手挑的。”
其實她並不想來今天這場宴會,挑衣服的時候也很敷衍,站在衣櫃前隨意地就拿出來一條白色的連衣裙出來。
“這條裙子不好看。”當時趙峰在她身後搖了搖頭,將裙子扔到了一旁的椅子上。
“那你說挑哪條?”她強忍著怒火問他。
在衣櫃裡挑了很久,他終於挑出來一條粉紅色的蝴蝶結絲絨長裙出來。
他將這條裙子在她身前比照了一下,又挑了一雙淺粉色的高跟鞋,才滿意地點點頭。
當時她並不知道為什麼他連條裙子都要過問,現在才明白過來,打算送給彆人的禮物,為表誠意,哪怕是用來綁禮盒的緞帶也要自己親自挑選的。
耳邊舞曲節奏加快,榮問邯抬起手臂,與她十指相握,帶著她轉了一個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