究竟是什麼人,大難逃生之後說的第一句是和死有關的啊!
她眨了眨眼睛,仍舊是又驚又疑,不肯相信。
見她一臉驚詫,他挑了挑眉,漫不經心地問她,“沒想過我能醒過來?還是不想我醒過來?”
“看你臉上這種表情,更像是後者啊。”
又步步緊逼式追問,“難道是恒裕要給廷明的那批貨出問題了?”
被他說中了,她臉上表情一僵,但這件事又沒辦法隱瞞,頓了一頓,她老老實實地點頭,痛快承認了。
他眉毛挑得更高了,這種危急時刻,竟然還有心思笑了一笑,“程總就這麼直接承認了?不再想想,找找借口,解釋解釋?”
本來就是自己這方出了問題,再找借口也沒用。更何況她對上的還是榮問邯,她自覺自己沒有可以欺騙他,借此緩緩時間,再緊急從彆的地方調另一批貨的勝算,還不如痛快承認。
“出什麼問題了?以次充好?還是把貨調給了彆人?”
她點了兩次頭。
“程總為這筆合同儘心儘力,錯誤應該不在你身上,那是誰?趙峰?”
她點頭。
他沉吟,“賣給誰了?對方你認識嗎?”見她點頭,又問,“李億?”
她又點了點頭。
他臉上笑意更是暢快,幾乎是興致勃勃的樣子了,“程總,你猜趙峰為什麼要把貨賣給彆人?這個彆人還正是你也認識的李億?”
她點了點頭,又搖了搖頭。
見她一直不說話,他搭在她手腕的手抬起來,手指猛然間捏住了她的下巴。
他直起上身,在她根本來不及反應的幾秒間,猝然拉近了彼此之間的距離。
滾燙呼吸噴薄在彼此麵前,他的漆黑眼珠一眨也不眨地仔細端詳著她的神色,眼神猶如有實質般,在她臉上不住逡巡。
“怎麼不說話?”
他壓低了聲音,嗓音迷人且動人,仿佛是情人間的細細呢喃,手指也在不經意間摩挲著她的下巴,溫熱的觸感使她的臉色紅一陣白一陣。
紅是因為害羞。
白是因為驚懼。
這幾天因為事情太多,她沒能好好梳理自己內心各種情緒,但現在仔細想,她因為從沒見過如此粗魯暴力的場麵而當場失聲,這情有可原。
但榮問邯住院之後,她的各種反應,甚至於在他病床前哭泣都不止一次,這些濃烈情感的深層次原因,她之前沒時間,也不願多想。
但此刻,她的雙眼望進他的雙眼的此刻,她幾乎要溺斃在他眼神幽井裡的此刻,她心臟狂跳,幾乎抑製不住的此刻,她掌心忽冷忽熱,一會猶如身臨赤道,一會又猶如身處冰窖的此刻,一個顯而易見的事實,仿佛電影情節投影到她腦中。
她意識到自己在此時此刻,愛上了榮問邯。
在這個她還不夠強大,沒能將各種事情都處理好的,不夠成熟的時機,她愛上了榮問邯。
這個想法剛蹦出來的那一秒,她麵對榮問邯的眼神下意識閃躲了片刻。
但他們離得那麼近,榮問邯又這樣密切的關注著她,當然是第一時間就發現了她的不對勁。
手上力度又增加幾分,捏得她都有些痛了,她微微皺起眉,強裝鎮定地直視著他。
“怎麼不說話?”
他再一次問她。
她沒有任何反應。
見她一直沉默,他也意識到出了問題。當即鬆開了手,掀開被子就要下床。
她連忙就去拽住他的衣角。
他臉上表情看不出任何端倪,一臉的平靜,“你不說話,我總要找醫生過來問問是怎麼回事。”
她仰著臉,一臉懇切表情看著他,他卻絲毫不為之動搖。見她還拽著他的衣角,甚至還伸手就要去扯掉。
她連忙鬆開手,然後又急急找出包裡的手機,點開備忘錄界麵,匆匆忙忙打下“我不是故意的,我沒辦法說話”這段話,然後舉到他麵前。
他讀完這行字,臉上表情十分震驚,問她,“怎麼回事?多長時間了?以後還能說話嗎?”
她把醫生跟自己說過的話打在備忘錄上,再次轉述給他。
看完她打下的長長一段話,他臉上的表情十分微妙。見他這種反應,她更是又羞又惱,簡直覺得自己無顏以對。
她太害怕他當眾說出自己的心思,從而輕視自己。
她沒愛過其他人,對於趙峰的感情也是感激居多,更是沒有什麼心動的時刻。
所以當她意識到自己愛上榮文邯的此刻,她不知道其他女生在這種時候,究竟是怎麼樣表現的。
她的第一想法就是——她要隱藏住自己的這份心思。
榮問邯為人太刻薄,太冷酷無情。
而且,直到現在她都還記得他曾毫不遮掩,明明確確地向自己表示過,至今為止他所做的一切,其實都是有目的的。
當時他是怎麼說的來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