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僵持間,隻見劉媽媽著急忙慌地跑過來,“公主呦,我的小祖宗,您這還有興致同駙馬吵嘴呢?皇上來看您了,足足等了兩盞茶的時辰了。”
“什麼?快走快走。”南卿卿雙腿一軟,險些跪了下去,這次怕是真要被砍頭了。
正堂內,一襲明黃衣袍的年輕帝王正持杯品茶,見南卿卿氣喘籲籲地闖進來,笑著衝她招手,“卿卿,過來。”
南卿卿沒來由的驚慌,噗通一聲跪了下去,“參見皇上。”
南卿卿自覺跪得十分標準,在場眾人卻皆是驚恐萬分。
“卿卿,你這是鬨的哪一出?”南軒將她上下打量了一番,清潤眼底滿是不解疑惑。
【老妹兒,皇帝與原主兄妹情深,你得管人家叫皇兄。】
“哈哈,沒事沒事。”南卿卿爬起來擺了擺手,乾笑道:“皇兄英明神武,請收下卿卿的膝蓋。”
“母後在時,便總說你頑皮機靈得很,沒成想完婚後卻壓了本性,現在看來,卿卿應當是回歸了本真才是。”
“皇兄說笑了。”南卿卿瞧著這皇帝一副好說話的模樣,小心翼翼地道出了心中所想,“皇兄,卿卿有一事相求,還望皇兄成全。”
“哦?是何事?說來聽聽。”
南卿卿親手奉了一盞茶,娓娓道來,“卿卿的學堂已開設月餘,一切本相安無事。可那吏部侍郎林啟元,多次與我作對,肆意欺壓百姓,想讓我知難而退。學堂裡的孩子都是貧苦人家出來的,哪經得起這麼這麼折騰?所以卿卿想求皇兄替我做主。”
“卿卿啊……”南軒看著她,神色為難,半晌才道出心中所想,“女子無才便是德,你開設這個女子學堂本就與綱常倫理相背。自南國開朝以來也是史無前例的。當初顧承來求旨我就告訴過他,你的學堂怕是開不長久……”
“林啟元在朝中的呼聲很高,沒有十足的把握斬草除根之前,還不能動他。卿卿,你能明白嗎?”
“好,我明白。那城郊難民營呢?”南卿卿點點頭,莞爾出聲:“我的學堂可以暫且不提,可難民營百姓現在過的什麼日子皇兄知道嗎?您心係百姓,不惜動用國庫,可這些真金白銀實打實用在了百姓身上,還是進了誰的口袋,您清楚嗎?”
南軒喝了一口茶,眸色沉了沉,“卿卿到底想說什麼呢?”
“奸臣當道,為禍朝綱,皇兄難道就放任其胡亂為之嗎?難民營的百姓,卿卿不知道他們還能不能堅持到皇兄大計成功的那日。”
“卿卿真是長大了,都能給朕出謀劃策了。”
南軒狹長的眼眸半眯,嘴角似有若無的笑映襯得那雙眸子越發涼薄,不動聲色下壓迫感十足。
南卿卿不由瑟縮了一下,都說皇家無情,許是南軒看起來太過溫潤,竟讓她忘了他終究也是那心機深沉的帝王。
書中的南軒十四歲登基,小小年紀手段卻異常狠厲。能在外戚虎視眈眈的局勢中保住皇位,又能讓群臣心甘情願地臣服在其腳下,這樣的人豈會簡單?
“陛下,恕臣不能附議。”顧承麵色恭敬,上前拱手作揖,“綱常倫理就一定是對的嗎?七尺男兒有的是庸碌之輩,深閨女兒也多有才情之人,難道就因為男女之彆,就要剝奪她們的應有的權利嗎?”
“陛下乃一代明君,想必定能體會公主的良苦用心。”
南卿卿不由自主望向麵前義正言辭的人,他神情坦蕩,一言一詞說得懇切有力,有種莫名的說服力。
南卿卿不禁有些佩服,這古代狀元的思想也太超前了吧。
顧承與她對視,眸色深深,似被染上古墨,叫人瞧不清真實情緒。
“你們夫婦倒是齊心得很。”南軒眼神促黠,彎唇輕笑:“不過你口中的什麼權利,朕聽不懂也無法理解,顧卿用不著恭維朕。”
“卿卿,從小到大,隻要是你想要的,皇兄哪次沒有成全你?我會下旨,任何人不得乾涉你學堂的事。至於難民營,皇兄會派其他人幫他們修繕房屋。卿卿覺得這樣安排可好?”
那張清潤的臉上是不加掩飾的寵溺,南卿卿不禁覺得心上一暖。
她是獨生女,從小父母便忙於工作幾乎沒什麼時間能關心她的生活。南卿卿一直以來的心願就是能有個哥哥,沒想到遭此一劫竟還彌補了這個遺憾。
這麼想想,她甚至有些覺得,來到這個地方也不算太糟糕。
她大著膽子抱住南軒的胳膊,笑得嬌俏,“謝謝皇兄。“
南軒撫著她的發髻,沉吟片刻道:“隻是該派何人去做這件事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