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主發髻珠釵,可是那日陳小將軍所送的佃花簪?”
南卿卿嘴角的笑僵住,心中暗道不好。
今日回得匆忙,本想趕在他下朝前取下,沒想到聊得太嗨,忘了個一乾二淨。
顧承眼底漸濃,就那麼直勾勾地盯著她看,未曾言語,眸底的諷意卻半分未藏。
南卿卿咽了咽喉嚨,小心翼翼偷瞄他的臉色,“那個,我本不想簪的,是楓兒,楓兒她非要給我戴上。你信嗎?”
“公主是拿我當三歲孩童嗎?”
南卿卿也煩了,脫口而出道:“此乃公主府,本宮才是這兒的主人。按規矩來說我們乃是君臣關係,本宮勸駙馬認清自己的位置,莫要再處處越矩了。”
此話一出,空氣瞬間靜默。
南卿卿心裡咯噔一聲,自知說重了話,神色頓時無措起來。
顧承眼眸暗沉,須臾笑開:“你說你要開設女子學堂,我冒著大不韙替你去請旨。你落入蓮花池後性情大變,我怕你傷了根本,沒日沒夜地替你尋藥方。林啟元擋了你的路,我不顧陛下的大計,就想幫你鏟除了他。到頭來隻換來了你的一句君臣關係……”
“南卿卿,你沒有心。”
顧承涼涼看了她一眼,扔下一句話走了。
殿門被他甩得砰砰作響,小廝的傳話聲聽不太真切,南卿卿依稀聽到了“桑杏”二字……
後來的幾日,顧承單方麵發起了冷戰,未再踏入南卿卿寢殿一步,南卿卿就是想服軟都沒處發揮,再見到他還是不久後皇宮特辦的狩獵大會。
皇上讓所有的公主王爺,包括那些王孫貴族家的公子小姐們,都去參加狩獵。
一早,南卿卿挽起鬢妝,和顧承一起出門。
他一襲藏青長衫,神色疏離,始終和她保持著不遠不近的距離。
南卿卿咬著唇瓣,快至府門時,心一橫,“這些日子,駙馬過得可還好?”
顧承眸光晃了晃,輕聲應,“勞公主掛心,一切都好。”
“……”
話音一頓,他已經踏上了馬車。
馬車內,顧承也不再像之前那樣,緊挨著她坐。
他坐在窗邊,靜靜看著外頭的景色,神色安然。
南卿卿望著他微白的臉,眨了眨乾澀的眼睛,不知為何,心裡突然有些堵得慌。
獵場塵土飛揚,南卿卿垂著頭坐在軟席上,忽聽一道清冷聲音傳來,“獵場很危險,公主不要亂跑,我怕護不住你。”
顧承騎在赤紅高馬上,一雙黑眸緊鎖著她。
南卿卿微微一怔,心口又不爭氣地泛疼了,這是兩人鬨僵以來,他第一次主動關心她。沒有冷漠疏離,語氣都透著幾分輕柔。
南卿卿笑笑,告訴他,“我有護衛,陳羽也會保護我。”
顧承策馬而去,留下一句涼涼的冷哼,“陳羽也護不住你。”
南卿卿漠然,出神之際,腦中又響起欠欠的男聲。
【統子檢測到宿主心緒不安,疑似戀愛腦發作,特作出扣除五十積分,長痘一顆的懲罰。】
南卿卿恨恨地摸著額頭上突然出現的痘,直勾勾地盯著不遠處身穿白衣的女子。
女子看起來嬌嬌弱弱的,倚著軟榻正閉眼休憩。
——桑杏
是誰帶她來的?顧承嗎?
還真是放在心尖尖上的人兒,時刻都帶在身邊。想到那晚小廝的通報聲,心中方才泛起的漣漪,儘數消失了個乾淨。
許是察覺到她的目光,桑杏款款而來,向南卿卿盈盈福行禮道:“公主殿下萬福。”
隨著她的動作,那根佃花小簪上的珠穗微微搖曳,南卿卿不由多看了兩眼。
她想起了不久前陳羽的話,顧承送她的簪子,上麵鑲有翡翠綠珠,想來便是這支吧。
“這是表哥送我的生辰禮。”桑杏莞爾一笑,將簪子遞上,“公主若是喜歡,我便轉送於您,也可略略報答公主曾經的收留之恩。”
南卿卿將她的手推回去,淡然開口:“既是生辰禮,桑姑娘便好生保管著吧。本公主不缺你這根簪子。”
隻是輕輕一碰,簪子卻從桑杏手裡滑了出去。下一秒落在地上,摔了個粉碎。
南卿卿對上桑杏似笑非笑的眼神,又看了看自己空落落的手心,她根本沒有碰到那根簪子半分。
下一刻,桑杏哭著跑了出去,在場人皆是啞然失聲,驚恐地看著南卿卿。
南卿卿神情恍惚,遠遠看著她撲入顧承懷裡,顧承接過她的身子,兩人緊緊抱在一起。
她的駙馬,不畏人言,大庭廣眾之下摟著彆的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