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對桑杏的偏愛,還真是明目張膽呢。
身旁的世家貴女,時不時地投來同情的眼神,南卿卿心底發酸,高貴如她,何時淪落到被人同情的地步了?
她大步向前,一把將那哭得梨花帶雨的人扯出來,冷笑道:“桑姑娘,眾目睽睽下抱著本宮的夫君,是想打我的臉嗎?”
“公主恕罪,臣女無知,逾了規矩....”
“知道逾矩還往人夫君懷裡撲?我看你清醒得很。這麼喜歡唱戲,要不趕明兒本公主命人專門給你搭個戲台,讓你唱個夠?”
桑杏臉上閃過肉眼可見的驚慌,下一秒拉住顧承的袖口,抽泣不止, “表哥,桑兒絕無此意,桑兒一身子然,自知不如公主身份尊貴,但若是公主歡喜,即是表哥贈送的玉簪,桑兒亦當割愛,如今摔壞了也非公主故意為之……”
“賤籍就是賤籍,隻會些勾欄把式,上不來台麵。”南卿卿輕嗤一聲,語氣嘲諷。
顧承眸光落在那張清冷淡然的麵容上,眼眸沉沉,不辯喜怒。
南卿卿神色如常,內心卻有些慌張。
她對他的小青梅如此惡言相向,顧承會不會肯定會大發雷為他的小青梅討個公道,下了她的麵子?
南卿卿越想越慌,卻不想那人竟溫聲道:“公主這氣,可出順了?”
哈?她都這麼惡毒了,他竟然不生氣?
南卿卿心中雀躍,目光逼視著一旁的桑杏,“桑姑娘,看到了吧?我們夫婦恩愛得緊。如果你膽敢再不清不楚地糾纏本宮的駙馬,那就休怪本宮不給你顏麵。”
話音未落,顧承便輕聲打斷,“順了便好,莫要因為此等小事,氣傷了身。”
“桑兒,向公主賠不是。”語氣輕柔卻不容置喙。
南卿卿望著眼前我見猶憐的淚顏,心緒一時恍惚。
這可是他放在心尖尖上的人,書中的他不惜違抗皇命也要納她為妾,如今卻說棄就棄。還是那東北大哥說的對啊,信男人的鬼話,倒黴三輩子。
思及此處,南卿卿頓感無趣,扶著楓兒的手回了營帳。
沒多久,顧承的親衛申五來了,他懷抱一隻小灰兔,笑道:“駙馬爺獵的,說是送給公主解解悶兒。”
南卿卿撫著小兔柔順的皮毛,輕問:“桑姑良,可也有禮物?”
沒等申五作答,陳羽撩開簾子走了進來,諷笑: “自然有,一頭通體雪白的幼鹿,好看得緊呢。”
想要獵到一頭鹿是多麼不容易啊,更遑論是活的。
隨處可見的野兔和稀有貴重的活鹿,顧承的偏心,還真是展現的淋漓儘致。
他為了哄桑杏高興,給她抓了一隻活鹿,這得廢多大的心思啊。
“你就不生氣?”陳羽見她神色如常,試探著問道。
“生氣又如何?”南卿卿抬眸淺笑,“我同他乃聖上賜婚,我總不能休夫吧?”
“我們是不能動他,可他的小情人兒卻未必吧。”陳羽笑得意味深長,“寶兒,小爺我替你除了這禍害,可好?”
南卿卿嘴角的弧度放下,正色道:“陳羽,不要動她,為這樣一個人平白搭上自己,不值得。”
回府後二人也是各懷心思,氣氛很是沉悶。
南卿卿懷裡揣著小兔,眸光有些渙散。
“公主身子可是不適?”
南卿卿晃然回神,就見顧承直直看著她,眼底幽暗一片,似有擔憂之色。
“沒有。”南卿卿笑笑,低聲道:“許是累著了,我歇歇便好。”
顧承視線落在她懷裡的兔子上,“我瞧公主興致缺缺,是不喜歡麼?”
南卿卿默然一瞬,才知他話中之意。
她撫著小兔,輕笑:“很喜歡,多謝駙馬。”
顧承眸色漸暗,聲調沉了幾分,“她是袁府嫡女袁瑤帶來的,與我無關。我亦沒有獵鹿贈她,是陛下賞賜,她同我開口索要,因姨母緣由,實難推脫……”
南卿卿心裡不爽,語氣也十分衝,“不用解釋,我理解的。那麼一個如花似玉的美人兒,駙馬心軟的毛病又犯了嘛。”
顧承不怒反笑:“真真是唯女子與小人難養也。”
“是嗎?”南卿卿把玩著指甲上的蔻丹,漫不經心道:“請駙馬搞清楚,是本宮在養你。”
半晌後,顧承輕輕出聲:“我在老家買了一處宅子,等一切安置妥當,我就送她過去,可好?”
這個她是誰,不言而明。
南卿卿心裡煩躁得很,麵上卻頗為理解地說:“駙馬多慮了,她既是你的親人,本宮合該照顧一 二,安心住著便是。”
顧承未在言語,南卿卿垂著頭,卻能感覺到他晦暗不明的視線落在自己身上。
南卿卿不敢與那雙黑眸對視,幽暗暗的,像是能看穿人心。
兩人僵持著,誰都沒有先開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