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叔。”
南卿卿叫得不情不願,梁衡見她吃癟,笑著摸她頭,“乖!”
“所以你到底有沒有名字啊?”南卿卿一把揮開他的手,語氣不耐。
“南衡。”他說。
“你為什麼怕皇兄知曉今日之事?”她又問。
南衡染笑的臉瞬間拉得老長,“南軒那個碎嘴子,三令五申不讓我流連煙花之地,說是敗壞皇家聲譽。”
他哼了一聲,冷嗤道:“他到底懂不懂敬愛長輩啊?你們父皇在世時都不曾約束過我,現在倒好,居然栽在了他一個小輩手裡。”
兩人相差七歲,南衡又是個不著調的性子,半刻鐘不到,已經聊得熱火朝天。
顧承歎一口氣,沉聲問:“回來多久了?”
“沒兩個月。”
“陛下召你回京,怕是另有其事吧。”
南衡臉上的笑僵了一下,隻一瞬,他重新掛上散漫的笑,“能有什麼事?吃了這麼多年漠北的沙子,還不許我回京城想想清福?”
顧承眸光暗了暗,看向南卿卿轉而道:“公主,天色不早了,該回府了。”
夜幕降下,佳食居卻正是熱鬨之時,外間的淫靡之音聲聲入耳,無名添了幾分曖昧氣息。
南卿卿也覺著不好多待,更何況她名義上的親叔叔還在身側,莫名的尷尬。
她起身行了一禮,淡笑道:“皇叔,卿卿先行回府了。隻盼皇叔閒暇之餘,來公主府吃盞茶才好呢。”
“這規矩做起來還挺像那麼回事兒的。”南衡半眯著眼打量她,須臾理了理衣擺,說:“卿卿做東,何須閒暇之時。明日我便有空,卿卿可要賞光到我府上一敘?”
南卿卿無語,這人怎麼連場麵話都聽不明白呢?
話已至此,她也隻能硬著頭皮答應。
回去後南卿卿輾轉反側怎麼也睡不著。
認識不到半天的人要請她吃飯,對方居然還是自己的親叔叔,這設定咋想咋彆扭。
這和現代的被動式社交有什麼兩樣?
她社恐啊!
本想讓顧承一同前去,可他臨睡前又被召進了宮。
床榻的另一側空落落的,南卿卿的思緒也隨之跑偏。
近兩日他總是回來得很晚,下朝後也是動不動就要進宮議事,要不是親眼見到是南軒身邊的公公來宣旨,南卿卿都要懷疑他在外麵有人了。
“哎呀,想到哪兒去了?”她哀嚎一聲,蒙著被子裝死。
天蒙蒙亮時南卿卿總算想到了應對之法。
她決定讓人去廉親王府傳信,就說她染了風寒,現下臥床,實在見不了客。
一勞永逸!
偏偏事與願違,送信的小廝還沒出門,親王府的馬車卻已先到一步。
南卿卿無了個大語,隻得拖著兩條僵硬的腿,慢吞吞地上了車。
都說廉親王府富貴,南卿卿今日一見,才知所傳還是保守了。
莫說她的公主府,便是與宮中的宮殿相比,也是不落下風的。
前頭侍女引著,南卿卿很快便見到了南衡。
這廝一副大爺做派,仰躺在貴妃榻上,正閉著眼享受美妾喂到嘴裡的葡萄。
南卿卿也毫不客氣,一屁股坐在他旁邊,揪了顆葡萄自顧自吃起來,也不搭理他。
南衡撩起眼皮笑,揮了揮手,一旁的女子躬身塌腰地走了出去。
“來了。”他揚了揚下巴,“喏,你愛吃的櫻桃煎。”
南卿卿拿起一塊往嘴裡塞,陰陽怪氣地開口:“皇叔還真是受寵,這是綿陽剛進貢的荔枝吧,第一口便到了廉親王府,何等分光呦。”
南衡也不打斷,就那樣含著笑聽她抱怨。
“還有院裡那顆半人高的南海紅珊瑚,也是皇兄送來的吧?我跟他要了半月都不見他鬆口,皇叔真是好本事。”
南衡不禁失笑:“不就幾顆荔枝的事麼,至於生這閒氣?你若喜愛,我回頭讓人送你府上便是。”
“彆!”南卿卿皮笑肉不笑地看著他,“趕明兒傳到皇兄耳朵裡,我怕不是要吃好大的誣陷。”
“你呀。”南衡語氣無奈,摸摸她的長發,正色道:“彆鬨了,說正事。”
南卿卿聽出他話裡的沉重,便乖乖坐好等著他的下話。
“你知道陛下召我回京所為何事麼?”他問。
南卿卿不解,”不是你說塞外艱苦,要回來享福麼?”
南衡:“我若真是那貪圖享樂之人,又怎會替陛下駐守邊關近二十載?”
也不等她反應,南衡繼續道:“據暗衛追查,城郊古墓有人在秘密養兵,培養死士。”
南卿卿驚得驟然失語,那可是滅門的死罪!
“查清楚是誰了麼?”她顫著聲音問。
南衡不顧她的驚懼,壓著聲音一字一頓:“顧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