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沉默兩秒，手機啪嗒一聲被放在玻璃桌上，聞然笑一聲，一雙冷眸看不出情緒，“那甲方覺得，加多少合適？”

林笙呆了一瞬，“你…”

變臉大師啊簡直。

她抬起頭，繼續問道：“現金，還是轉賬？”

早見識過聞然原本的性子，她也沒生氣，自顧自拿手機給她銀行卡轉錢。

手機亮屏，聞然睨著屏幕，輕嗬了聲，“兩百萬，林小姐大氣。”

林笙摸了摸手臂的雞皮疙瘩，怎麼沒開空調都覺得冷？她返回去看，才注意到自己多打了一個0，20萬轉成200萬，這月零花錢無了。

錢倒無所謂，她好聲說：“這些就當感謝你送我去醫院。”

聞然恢複溫和的語調，話卻像帶著刺，“應該的，畢竟報酬豐厚，多少人求不來。”

這人……林笙被她噎到，無名煩躁，說：“隨你怎麼想，我先回四方館了。”她可不慣著，誰還沒點脾氣了？

氣氛就此凝滯。

她返回房間收拾完藥，丟下一句“走了”，帶起一陣風，關門離去。

聞然一直待在大廳沙發裡沒動，指甲掐著指腹，沉下的眼神寒得像要凍住人。

回到彆墅的林笙沒上樓，在大廳往地毯上一坐，背靠著沙發，打開電視，隨手點開一部電影消磨時間。

最近獲獎的片，兩位女主的顏都踩在她審美上，開頭便是一場綿綿秋雨，她們在屋簷下接吻，屋簷下沙沙的雨聲裡夾雜了曖昧的呢嚀。

是部慢節奏的文藝電影，質感不錯，可惜台詞和舒緩的音樂實在催眠，林笙清醒的腦子又陷入混沌，她緩緩合上眼皮，最後一眼，畫麵中的兩個人好像變成了她和聞然。

這回發燒致幻，真是可怕，她想。

一覺好眠，醒來後，涔涔的汗水洇濕後背，透過半拉開的窗簾，天色暗下來，電影早已結束，眼前隻剩下電視大屏的亮光一閃一閃跳動，外麵路口傳來一聲不算響亮的喇叭聲。

身處寂靜，這感覺並不算好，如同潛水時四麵八方湧來的水壓著心口，悶悶的，但又透得過氣，不至於讓人窒息。

她捂著胸口，昏昏沉沉好半天才緩過來，下意識摸了摸自己的腦門，似乎再次燒起來了。

早該想到的，她生病從沒有半天就好全的。

林笙摸出手機給趙桐發語音，“你的寶貝又發燒了。”

閉眼仰躺著休息，手覆蓋住發燙的前額，在腦海裡數秒。

在數到2300下的時候，門開了，比她想象中要快。

“怎麼不開燈？”

聲音極有辨識度，林笙猛回頭，往聲音的源頭看去，強撐著力氣反問她：“怎麼是你？”

吊頂的大燈被打開，大廳瞬間亮堂，聞然覷著她，不緊不慢點開微信收到的語音，林笙可憐兮兮的“你的寶貝又發燒了”在安靜中聽得格外清楚。

除了尷尬還是尷尬。

林笙彆過頭，強行解釋：“你應該猜得到我發錯人了，不理就是。”

“我怕不理，某人燒暈在彆墅也沒人能發現。”

“合約裡沒這條。”

“做合約之外的事，獎金更豐厚，不是嗎？”林笙咬牙看著她，聞然恍若未見，雙眸含著笑，輕描淡寫道：“送你去醫院有兩百萬，如果照顧你一晚，或許會更多。”

林笙懷疑她就是故意來看自己的笑話，言語針鋒相對，“我就是燒到四十度，也不用你照顧！”

其實林笙也不明白，事情怎麼就發展到了這地步，她不想再留這找不痛快，嘗試著起身。

可久坐使得雙腿發麻，突然失了力氣，身子不受掌控往後墜，來不及反應，眼看就要撞到桌角。

想象中的痛楚沒有到來，她的腰與桌角之間隔著聞然的手。

她仰頭，聞然恰巧低頭，手還攬著她的腰，兩人靠得極近，呼出的氣纏繞一團。

這個姿勢，林笙想到了電影的開頭，再向前，她們會接吻。

聞然勾唇，頭往後稍退，“你臉紅什麼？”

這話等於在說，你害羞了。

“發燒燙的，不行嗎？”林笙徹底推開她，“我們又不是沒親過，而且和我接吻過的人，沒一個說過”

聞然眉峰皺起，悶聲輕哼了一下，打斷了她的話。

“我推你也沒用多大力啊。”

聞然從她背後抽出手，當著她的麵撕開創可貼，林笙往後倒時全身重量壓著這一處，手背的傷疤已經裂開，正往外滲血。

光看著林笙都替她疼，一時語無倫次，“不是，那啥，對不起，我忘了你手上還有傷。”

“體溫計在哪？”聞然問。

牛頭不對馬嘴的對話，林笙呆呆抬頭，聞然視線和她齊平，“量了才知道要不要去醫院。”

林笙從來就是吃軟不吃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