視頻在她的舊手機裡，朋友們都說那時她的表情裡，動作中，話語間，皆有不輸於“一日看儘長安花”的意氣風發。

她是個俗人，很享受這種感覺，享受耀眼的自己。

林笙笑了笑，看了眼自己的手，放到空中，這次沒有顫抖。

或許真如聞然所說，是創傷後的心理作用。

她絲毫不否認，她被聞然的沉穩吸引，本質是她也想成為這樣閃閃發光的人，從初見就是如此。

就像忽起的一陣風，帶起了夏末的熱意，命運的齒輪不停轉動，或許早在今年春天的末尾，也有這樣一陣風，讓聞然抬起頭看到了自己。

“同學，剛才我注意你很久了。你也是學生會喊來幫忙的？”思緒被打斷，林笙看向說話的人，“不是，我在等人。”

女生順勢在她旁邊的空位坐下，給她調相機的圖，“我剛剛拍素材時，拍了一張你的照片，我可以導出來再發給你，方便加個微信嗎？”

…都不問本人想不想要嗎？而且她靠得實在近，超過了陌生人應有的安全距離，視線也一直停在自己臉上，林笙對這種感覺很熟悉，搖搖頭拒絕她，“不方便。”

在說出這三個字後，她微微發愣，想到了點彆的。

聞然對她說的第一句話，也就是“不方便”。她和聞然第一次見麵，是在海城大學的教室裡，下課後她和趙雲芷還在走廊聊過，她喜歡高冷調的女生，當時聞然正好路過。

第二次見麵，彼時聞然的表現讓她認為聞然並不記得她。

而昨天，聞然說：如果不是高冷調，就不喜歡嗎？

聞然是記得的！會不會，聞然的動心，早在那時候就開始了？林笙有點兒激動，像是發現了什麼了不得的秘密。

她站起來，發現搭話的女生已經走遠了，隨後就接到了趙雲芷的電話。

來之前在網上定了花，快遞員進不來校門，她委托趙雲芷幫忙拿過來，人到了問她具體在哪個門。

林笙下樓梯找她，接過花，道了聲謝，無意中看到她脖子側邊的紅印，“蚊子咬的還是人咬的啊？”

本來就是開個玩笑，誰料趙雲芷反常地沒反駁她，“有情況？”

“笙姐你快上去吧，待會聞然出來找不到你了。”說完她就溜了，林笙也不急，笑了幾聲，衝她背影自言自語道：“陳橙才叫我笙姐吧，你平時不都叫笙姐姐嗎？”

結果人跑更快了。

反正晚上還要再見，林笙不急著問她，抱著花上樓梯，剛走出通道口沒兩步，就看到聞然一個人站在露台，眼神迷茫地朝另一個方向看。

林笙望著她，忽然就覺得她身上帶了種不易察覺的破碎感。即便知道她私下的熱情，依舊讓人忍不住生出憐愛之心。

她喊了句，“這是誰家迷路的女朋友啊？”

聞然回頭發現了她，眼中立刻有了笑意，向她走近。

“慢點，小心崴腳。”林笙把花送到她手上，彎下身替她理順結在一起的裙擺，“寶貝等了多久？”

“幾分鐘。”聞然低頭看著花束，彎唇笑，“什麼時候定的？”

“坐車來的路上，喜歡嗎？”林笙送上一個滿滿當當的吻。

周圍零零散散路過不少人，好在各自忙碌，沒往這邊看，聞然低頭，“喜歡。”

林笙愛極了她在外露出的嬌羞，湊到她麵前，笑嘻嘻問：“喜歡我再親一口？”

聞然一手抱花，擋在她們之間，“先出去。”

路上，林笙問：“發言稿你自己寫的嗎？”

“是。”

“最後幾句寫得真好！”

聞然聽了，深深看她一眼，點頭附和。

她們一同下樓，往校門口走，鮮花和美女，格外引人注目，大約是林笙一個勁貼著聞然，明眼人都能看出她們的關係，便也沒遇到上前的人。

“還記得我們第一次見嗎？”

“有人來蹭課，你被老師問問題回答不出來。”聞然隱約猜到她接下來的話，也不隱瞞，照實說了出來。

“喂！我都選擇性忘記了這事，你還記著啊！”她轉過彎，把重點拉回來，“所以那時候就關注到我了對不對？”

何止是關注。“怎麼突然提起往事了？”

“偶然想起嘛。”林笙沒有拿被搭訕這種事出來說的想法，“我合理懷疑，在走廊我問你要聯係方式，你是故意的，裝冷漠。”

聞然沒承認也沒否認，指腹輕輕磨她的手背，走了一會，她們在十字路口停下，準確地說，是聞然先停了下來。

她問：“所以，我引起你的注意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