閉上眼睡一覺,醒來時林笙出神地看著窗外,心情並不是很好。
做了個噩夢,零碎的夢境一個接一個,夢裡她被壓得喘不過氣,睡得自然不安穩,連帶著回國的好心情都消失了。
她看了眼時間,出神地望著窗外,外頭是連片的黑,俯視下去,地麵上萬家彙聚的光照亮了夜,城市上空,燈火通明。
她深吸一口氣,想著都快到海城了,怎麼著心情都該好點。
飛行在雲間,東方的雲層透出一縷光,她拿出手機找角度拍照,夢裡帶來的不愉快逐漸被拋到腦後。
天光大亮,飛機也落地。
下飛機,機場不少人戴上了口罩,林笙看到手機屏幕彈出的新聞資訊,流感高發期。
她心說難怪,拿了行李箱快步往外走,沒走多遠,尹鳳的電話打了過來,林笙心想她夠稱職的,落地也要關心一下,接通電話,哪想到開頭就是一句:“吳總發燒,住進了醫院,她不太想讓我們告訴你。”
走之前,林笙特意囑咐過尹鳳,吳蘭有個頭疼腦熱,都和她說一聲,這回正好趕上了。
“出息,還不讓我知道。”林笙又氣又笑,走到角落停下,打開軟件篩選海城去北城的航班,邊說:“你先彆和我媽說,我現在買票飛北城。”
“你才剛到又飛過來?最近著涼發燒的不在少數,這邊不缺人照顧,你過兩天來也是一樣。”
“我媽這人,報喜不報憂,她讓你們瞞著我,這病就輕不了。”
吳蘭生完林笙後身體底子就不如年輕時了,後來為了撐起公司,加班熬夜是常事,好在這些年沒大病,但年紀擺在那,一不留神還是倒下了。
林笙歎了口氣,拐個彎,放棄了原定出機場的路線,“問過醫生了嗎?怎麼說?”
“目前還好,具體情況要等退燒之後確定。”
“行,我儘快過來。”
辦理完值機和托運,趕上最近飛北城的航班,她之前睡過了,飛機上兩小時倒也不困,心裡隻剩下擔憂。
尹鳳辦事周全,安排了司機來接,好在不是上下班高峰期,沒怎麼堵車。林笙望著窗外,閒聊似的問:“師傅,這路是去附屬醫院嗎?看著眼生啊。”
換了司機,怕他不通路況繞遠路。
“我去過多少次了,去一醫院的路閉著眼睛都能走,錯不了。聽說要在這邊建學校,周邊不久前拆了樓,看上去才和以往不一樣。”
“得嘞,我幾個月沒來,大變樣。”林笙托著下巴往窗外看,橫幅上掛著“江海集團”四個大字,她笑了聲,巧極了。
到醫院,尹鳳下樓來接,邊說邊往病房去。
私人電梯,沒彆的人往來,很安靜。
“退了燒,但剛剛量,又快39度了,醫生正在商議。”
“這麼嚴重?”林笙印象中發燒,吃點藥,最多打兩次針就好了。
房間裡另一個助理候著,和林笙打了招呼,林笙點頭,腦門冒了一層汗,一邊摘圍巾。
病床在內間,林笙脫了外套往裡走,剛想喚聲“吳女士”,卻見她閉眼正睡著,話到嘴邊止住了。
左手平放在床邊,手背紮了針,藥水順著輸液管一滴滴落下。
窗簾都拉下來,偏暗,吳蘭臉色的蒼白尤為明顯,疲態儘露,林笙從沒見過她這般虛弱的模樣,眉心跳了跳,心裡無名慌了一瞬。
她想起吳蘭總愛嘮叨,說她已經成年,遲早要擔當起責任。毫無準備的,她躺著,林笙站在床前,這一幕就像被預言過一樣。
退出去,輕輕帶上門,林笙問:“我媽什麼時候送過來的?當時是怎麼個情況?”
小李為難地看了眼尹鳳,吳蘭醒來第一件事就是叮囑不要告訴林笙,怕她擔心,結果尹鳳到醫院得知這事後,不僅打了電話告知林笙實情,人還叫過來了。
“吳總昨晚看文件,睡在了辦公室,第二天早上八點左右,她讓我帶早飯,我去的時候敲門沒人應,推門進去發現她倒在桌上,沒了意識,渾身燙得厲害。”
林笙越聽越心驚,她都不敢想如果一直沒人發現會是什麼後果。
她其實勸過很多次,讓吳蘭彆那麼拚,到底不比年輕,嘴上應著,平時怎麼做半點沒改。
最關鍵的,這次吳蘭高燒到暈倒,已經超出了林笙的預料。
尹鳳接話:“你要來,怕你路上想太多,才沒在電話裡說太清楚。”
林笙點頭表示理解。她抬腳往外走,“我去問問醫生。”醫生沒開口前,她心裡都是沒底的。
剛出門,電話就打了過來,看到備注後,林笙一直擰著的眉峰才舒展了些許,戴上耳機,走進了樓梯間。
聞然細聲問:“王姐說沒接到你,是航班延誤了嗎?”
“沒,我來北城了。我媽住院,我不放心過來看看,忘了讓王姐回去了。”
聞然聽到吳蘭住院,關心問道:“阿姨情況怎麼樣?”
“還燒著,我剛到沒多久,她在睡覺。”林笙在第一節台階上上下下,低頭盯著自己的鞋,“不過應該問題不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