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55 章 她不欠聞然什麼了。(2 / 2)

美色陷阱 應山與 6569 字 10個月前

“江…”林笙一時不知該如何喊他,“他這麼早上班?”

助理回道:“江總剛從住處過來,國外的項目出了點問題需要解決,兩地有時差,隻能現在來公司了。”

林笙側頭看了眼副駕駛,把鑒定書收了起來,打開車門,“那走吧。”

淩晨的北城溫度零下,凍人得很,好在他們就在大樓門口,沒兩分鐘就進了樓。

三個人在電梯裡,安靜得能聽到電梯運作聲,等出了電梯,江自川吩咐助理去準備會議材料,領著林笙進了辦公室。

林笙開口,“你先去開會吧。”淩晨過來要開的會議,一定很重要。

稱呼從“江叔叔”變成了你,語氣也僵硬,江自川敏銳察覺到這些變化,看了眼她的表情,隱約猜到了什麼。

她話裡帶了些鼻音,江自川沒急著走,關切問:“是感冒了嗎?”

林笙搖頭,“可能是剛剛吹了冷風。”得知眼前的人就是自己的親生父親,她才發現他的話處處都透著蛛絲馬跡,隻不過從前沒放心上,不覺得反常。

他說:“那小笙你接著休息下,我這會至少要開一小時。”

林笙點頭。

等人的功夫,林笙又翻了一遍親子鑒定,一字一句映入眼簾,真真切切,無法更改。

隨著時間的流逝,意識到江自川隨時會過來,她心中愈發忐忑。

吱呀一聲,門開了,林笙站了起來。

江自川看她突然站起,局促的模樣讓他的疲憊一掃而空,他笑道:“是有什麼事想問我嗎?”

林笙猶豫了一下,說:“有。”

江自川在門口,邊拿杯子倒水,邊問:“很重要?”

這次答得很快,“對。”

“非問不可?”

“非問不可。”林笙堅定說道。

她寧可被真相傷害,也不要被蒙在鼓裡,一無所知。

她拿出親子鑒定書,在桌麵攤開來,江自川正好端著水杯走近,瞥了眼,便知道自己猜對了,一時間心情複雜。

可能是擔憂?欣慰?或許還有一絲絲竊喜。

他把水杯推到林笙手邊,“溫水。”

林笙沒動這杯水,隻是看著他,啞著嗓子問:“為什麼?”

江自川拿起親子鑒定的手頓了下,聽起來,林笙似乎很抵觸她的新身份。

“小笙,你是在怪我嗎?”他抬眼看林笙,說道:“這件事實在是陰差陽錯,我也想認回你,隻是我答應了一位朋友,不能說。”

“陰差陽錯?是我的身份不能見光吧。”他一番話,冠冕堂皇,更讓林笙確認他是怎樣一個虛偽的人,完全符合她對男性管不住下半身的刻板印象。

“你怎麼會這樣想?”江自川皺眉,思索問題出在哪。

林笙冷冷一笑,言語犀利,“江海集團董事長的人設,不是商圈清流嗎?冒出個私生女,還怎麼立穩人設?”

“誰說你是私生女?”他沉著聲,動了氣,“你的確是我的女兒,但不是私生女!”

這回輪到林笙迷惑了,眼神不解,如果江自川的話是真,豈不是前後矛盾?她想不通。

“小笙,你是真的想知道前因後果嗎?”

林笙毫不猶豫回答“是”。

江自川在她對麵坐下,雙手交握,指腹摩挲,他長歎了口氣,“原本,我不打算說的。”

林笙初中時,她名義上的父親林屹鬆在北城車禍身亡,但她不知道的是,車上其實還有一個人,江自川的原配妻子,杜巧。

林屹鬆和杜巧會碰麵,為了是一件陰差陽錯的事——他們的孩子抱錯了。

江照月和林笙出生時兩家都還沒發跡,在海城醫院的普通病房,人很多,來來往往的護士抱著孩子,不知道哪個環節出錯了,兩家抱錯了。

直到十多年後,江照月生病需要輸血,江杜夫婦偶然得知了她並非親生。兩人從醫院病房查起,基本確定了和林屹鬆吳蘭的孩子搞混了。

兩邊聯係上,約好帶著兩個孩子的檢測毛發見麵,江自川生意忙,是杜巧去的,而當時吳蘭失眠多夢,身體不好,林屹鬆沒告訴她這件事,單獨去見了杜巧。

也就是那天,出了車禍,兩個人無一幸存。

後悔萬分的江自川找到了吳蘭,暗中派人幫助生疏的她接手林屹鬆的產業,儘量讓林笙的生活不受影響。

後來他和吳蘭成了名義上的夫妻,有了合適的身份照顧林笙,便沒想過他會把舊事再說出口。

直到今天,林笙拿著親子鑒定來找他。

江自川遞了張紙給林笙,說:“或許一時難以接受,但你要相信,你在我們的期待中降生的,絕對不是私生女。”

“我媽她…”林笙揩去眼淚,滾了滾喉嚨,“她知道嗎?”

“隻有我知情。”

林笙沒完全信他,問:“當時你找到她,完全可以說清楚,為什麼要瞞這麼多年?”

“你養父彌留時,我答應了他不輕易告訴吳蘭,你在她身邊,她的精神狀態你應該清楚。”

一是吳蘭不適合再受刺激,二是考慮到江照月和林笙正是青春期心思敏感的時候,他與吳蘭又各自和她們有了十多年的感情,不是輕易割舍得下的。

他目光悠遠,說話間不自覺帶上些感傷,“後來也就習慣了,看到你和照月過得開心,我貿然說出真相,反而會打破我們四個原有的平和生活。”

竟然…是這樣嗎?

她猜測過很多可能,唯獨沒想到會是這樣。

荒謬,又合理。

林笙捏著衣角,忽然間愣了神,想到了一點,她不是私生女了,但她也不是吳蘭的女兒了。

前有周盈那番話,現在江自川又說了這麼多,一時間接收太多信息,真真假假分不清,林笙感覺腦袋亂得很。

“可是,可是…”她雙手抱住頭,哽咽著,自言自語:“如果隻做小孩就好了。”永遠天真,永遠保持快樂。

如果吳蘭還在,林笙得知自己的身份,會難過,但不至於像此刻般失態。

感情的遺憾,隨著人的離開,永遠無法訴諸於口,卻又難以消散。

伴隨著他一聲長長的歎息,他說:“小笙,愛你的人,會以不同的身份愛你。短時間內你可能無法接受,慢慢來好嗎?”

林笙抬頭,一雙淚眼看著他,沒有正麵回答,隻說:“我…不想留在北城。”

江自川愣了半秒,隨即說:“回海城也好,你從小就喜歡待在海城。”林笙高中時,他想過讓她來北城上學,畢竟教育資源更好,吳蘭也同意了,但最後卻以林笙的堅決拒絕收尾。

“也不回海城。”她停了兩三秒,下定決心般說:“我想四處走走。”

臨走前,她問了最後一件事——聞然爸爸的死,和他有沒有關係。

江自川否認了,“商場上你來我往,不至於牽扯上人命。”

林笙點頭,“好。”她不欠聞然什麼了。

休息了兩天,林笙坐上了飛離北城的飛機。

她最大的優點,是在自我低沉時,主動去改變。

她說想四處走走,不是征詢江自川的意見,而是打算好,不會更改了。

這次她做出的選擇,是“逃避”,也是“找回”。

逃避痛苦,找回自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