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55 章 她不欠聞然什麼了。(1 / 2)

美色陷阱 應山與 6569 字 10個月前

林笙瞳孔一縮,心臟驟然錯了半拍,是聽到這話的下意識反應。

她深吸一口氣,吸進去的冷氣迫使她冷靜,稍微一想就找出了破綻,“我爸早就去世了。”

周盈笑了聲,“你說的是你哪個爸?”

林笙一雙淬著寒星的眸子凝著她,“你什麼意思?”無論對外對內,她從沒叫過江自川爸爸,隻以叔叔稱呼。

見話題引到自己所掌握的領域,周盈閉了嘴,扯了根頭頂的柳枝,拿在手裡搖來晃去,時間流逝,也吊著林笙的心。

等差不多心滿意足了,她譏笑一聲,反問道:“江自川年年送你股份,林笙,你以為他會把股份贈給一個和自己毫無關係的繼女嗎?”

領悟到她話裡的含義,林笙失神一般呆愣在原地,口袋裡的手指攥得生疼,一成不變的表情有了裂縫。

眼中情緒揉雜,茫然,疑惑,質疑和掙紮。

她不是輕信了周盈的話,而是在很早之前,她就有過這個疑問:江自川為什麼要送自己這些股份?

江自川說是和江照月一視同仁,可他們非親非故,以股份作生日禮物,實在貴重。

除非,他們的關係…

林笙搖頭,口中喃喃自語,“不可能。”

周盈笑容更盛,在旁補刀:“不敢承認?我來幫你說,江自川才是你的親生父親。”

“我不信。”林笙抬起頭盯著她,先前變化的眼神開始堅定起來,“你覺得我會信你這種人的話?”

她出生在海城,她十多歲的時候,江自川和吳蘭才在北城認識。

“你不信?現在飛北城,做個親子鑒定,四五個小時足夠了。”周盈語氣隨意,看她的眼神裡帶著憐憫,道:“那你,應該是他們雙雙婚內出軌的私生女吧?”

聽到“私生女”三個字,林笙呼吸都停了一瞬,整顆心往下墜,似是有座大山轟然坍塌了一角,掉下的殘渣砸出一個個名為懷疑的窟窿。

手心止不住冒虛汗,眼皮突突跳,她隻能緊咬著唇讓自己清醒。

淡淡的血絲漫開,在蒼白的唇瓣上著色。

“不安好心。你以為我會信你?”

林笙咬定不信,堅持己見更多的是因為,她相信吳蘭不會做這種事。

但她心裡又清楚,當她是江自川的女兒時,其他說不通的事便都能說得通。

兩相矛盾,理性和感性反複拉扯,她開始動搖。

“我是不安好心。”周盈直接承認了,“不過林笙,你應該感謝我,是我讓你知道了真相。”

“聞姐姐和我說了這些,現在我親口告訴你,就是想當麵看你的反應。”說著,她臉上的笑容突然消失不見,眼底多了一絲陰鷙,“你看,多有意思。”

林笙麻木地站著,聽她的獨角戲,直到太多冷氣灌入肺腑,她受不住,劇烈咳嗽起來,被迫彎了腰。

眼角掛著幾顆淚珠,要落未落,分不清是哭的,還是生理性眼淚。

“真可憐啊。”此前對林笙所有的嫉恨、妒火,因她而遭受的議論、看輕,都在這一刻,完全釋放。

周盈絲毫不掩飾自己的厭惡,往後退幾步。

“原以為江盛那件事,你會向著江家,誰想到你這麼戀愛腦,竟然選擇了原諒,也不知道江自川和江照月知道了會怎麼想。不過聞姐姐是拎得清的,你解釋再多,她都不可能和仇人的女兒在一起。”

這點報複遠遠不夠,她非要碾碎她的心,看她一蹶不振,永遠狂妄不起來才覺痛快。

“你一向運氣好,摔斷過右手,竟然還能拿起毛筆。”她說這話時,林笙手撐著膝蓋,頭仰起,眼眶通紅,死死盯著她。

她繞著林笙走了幾步,欣賞她狼狽的模樣,繼續說:“私生女的身份見不得光,到你這卻沒影響,多少人羨慕不來呢。”

“滾。”嗓音嘶啞,像在冰水中浸過一遭,林笙冷冷看她,刺道:“彆以為我不知道,高中起我做什麼,你就跟著學,比賽你有哪次排我前邊嗎?這麼多年,你是半點長進都沒有。”

“那些東西我已經不在乎了,現在我在公司能獨當一麵,比你隻會靠家裡強多了。”周盈居高臨下,“是你一手好牌打得稀爛。”

“對了,我還有聞姐姐。忘了告訴你,等跨國合作的項目穩定下來,哦,就是江盛出剽竊醜聞,導致競標失敗的那個,我就要和她訂婚了。”

句句誅心。

得知一切後排山倒海的憤怒和酸楚傾瀉而下,林笙像是個立在浪底孤獨者,微弱渺小,她心口窒悶得透不過氣來,冷氣在胸腔橫衝直撞,整個身體冰涼一片。

林笙知道,她越痛苦越掙紮,周盈越得意。

她的驕傲從不讓她在討厭的人麵前落下風,而她曾經不願意收斂的情緒,現在也能自如了。

她粲然笑,周身氣場卻冷冽,語氣帶著兩三分戲謔,“所以呢?你想看到什麼?”

“我今天出現在這,就是來提分手的。聞然她,不過是我養在籠子裡的一隻金絲雀,沒什麼特彆。這隻不聽話,還有下隻。”

“你以為你能獨當一麵?”林笙抹去嘴唇的血跡,緩緩站起,挺直了脊背,喉嚨裡發出“嗬”的一聲,“一年前,你接管的分公司是怎麼被狼狽收購的,需不需要我講給你聽?”

周盈瞪大眼睛,背後一股涼意竄起,那幾個月的記憶湧入腦海。

那是她第一次進入決策層,家裡給她新開的小公司,既是讓她曆練,又是作為她完成選修課程任務的平台。離奇的是,一個一個有百分百把握拿下的項目被截,資金鏈斷裂,她整日周旋,以失敗告終,那門選修課也掛了科。

她是懷疑林笙,畢竟她最有理由,可她和家裡查了很久,都沒查到和林笙有關。她也覺得不會是林笙,一個經商廢柴,想不出那麼狠的招。

現在狠狠打臉。

林笙保持微笑,往前幾步,雖是笑著,在周盈看來卻十分瘮人,透著危險的氣息。

林笙到她身邊停下,掃了眼她捏著柳枝的右手,壓低了聲音,惻惻道:“周盈,你該慶幸。我沒有以牙還牙,以眼還眼。”最後幾個字,幾乎是咬牙說出口的。

周盈回頭,驚恐地望著她,原來她知道!

和她錯身後,林笙丟下一句“以後就說不定了”,走了。

林笙一個人行走在路上,眼角的淚已風乾,淚痕並不明顯,沾濕了些許鬢發被北風吹起,林笙仰頭,灰色的雲一大片一大片壓在頭頂,陽光微弱。

它終究沒有穿過雲層,照在她的身上。

她扯了下嘴角,頭埋進圍巾,繼續往校門外走,開車去了墓園。

墓碑前的白菊已經枯萎,她換了一束新的,在那坐了一下午。

這天傍晚,孫姨看到失魂落魄的林笙回來,不吃不喝在房間睡了一晚上,第二天又早早出了門,半句話也不曾說。

林笙再次來到了北城。

拿到江自川的DNA樣本並不難,她去集團大樓拜訪他,從他放在辦公室的外套上取下了幾根頭發。

當天送檢,第二天晚上就出了結果。

車停在集團樓下,整棟大樓幾乎燈火通明,林笙坐在車裡,副駕駛位擺著親子鑒定書。

她抬頭望著江自川辦公室的方向,方向盤上的一雙手微微顫抖。

她把檢測樣本分了四份,送到不同的檢測機構,結果都是一樣。

周盈沒有騙她。

她神色掙紮,內心在猶豫,要不要向江自川問清楚。“私生女”這個身份,對她來說是恥辱,也是對吳蘭的不尊重。

她想知道真相,又怕揭開真相。

最近心裡事太多,她精神上支撐不住,在車裡靠著座位睡了過去,不知過了多久,車窗被人敲響,林笙被吵醒了。

揉著發紅的眼睛往外一看,是江自川的助理。

林笙搖下車窗,他說:“路過的時候江總說看這車眼熟,沒想到真的是二小姐,這都淩晨三點了,睡車裡不安全,要不要我派人送您回家?”

二小姐。很早前,集團的人就這樣稱呼她了,一開始林笙不讓他們這樣叫,後來發現說了沒用,也就不管了。

現在再聽到這個稱呼,林笙竟有些恍然大悟的感覺。

“二小姐?”

林笙回過神,視線越過他,看到不遠處車裡的江自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