角落裡聞然穿了一身黑,不靠近細看,是看不出的。
“……”林笙歎了歎氣,“是人。”
送她們回到住處,林笙才想起手機落她們房間,回去拿,剛到門口,就聽到陳橙說:“剛剛嚇我一跳,那是聞然吧?她不是和周盈訂婚嗎,怎麼出現在這?”
趙雲芷:“要不去問問笙姐姐,她說不定知道。”
“呃,那還不如問你姐呢。”
林笙在門口,眸光凝了凝,沒繼續聽下去。
手機也不拿了,她一個人回到院子,坐在樹下,仰著頭,可見滿天繁星。
沒過多久,陳橙踩著拖鞋跑出來,手上攥著的手機還亮著屏,“笙姐,來電話了。”
果然是趙桐的來電。把手機遞過去後,陳橙回房間,林笙接電話,那邊問:“最近過得怎麼樣?”
林笙往躺椅裡一倒,左腿搭右腿,“還不賴。”
“聽雲芷說,聞然追到你那了?”聞然想打聽林笙的下落,最先找的就是趙桐她們,不過林笙走之前叮囑過,無論誰問她的去向,都不要說。
林笙冷哼了聲,默認了。
趙桐繼續說:“何清秋回海城了,向我解釋當年不告而彆的原因。”
“我也很好奇。”林笙說。
“她家裡人並不像表麵上那樣輕易就接受了我。高知家庭,不管喜也好,厭也罷,待人接物永遠客客氣氣,挑不出錯。”
以至於,她以為她已經得到了何家人的認同。
而在名利場左右逢源,在聲色犬馬間流連,重利輕義,是他們對商人的刻板形象,因此何清秋的家人不信她對何清秋的真心。
“我和她的分開,僅僅是一個,考驗。”
趙桐隻覺得諷刺,“她出國留學,如果我在我們不聯絡的三年裡願意等她,她學成回國後,她家裡人便答應我和她在一起。”
林笙感到不可思議,“她竟然同意了?太荒謬了。”
“不,還有其他原因。”
“是什麼?”
趙桐的聲音有了彆樣的起伏,“不知道。當時照月突然出現在我的辦公室,打斷了談話。”
從“江照月”到“照月”,林笙察覺到稱呼的改變,挑了個眉,“你不問清楚?”
趙桐搖頭,指腹摩挲著真皮座椅,“可能是不得已的苦衷,可能是不得不妥協的理由,但我不想知道了。”
時隔三年,當期盼過許多次的人再度出現在她麵前那一刻,她心中卻沒有了當年悸動。
既然不喜歡,遺憾就不再是遺憾,原因也沒必要知曉了。
“你呢?”趙桐把話題拋給她,“聞然一直在試圖通過你身邊的朋友,打聽你的下落。”
“我?”林笙默了會,隨手扯下一瓣花,在手裡隨意揉,“她是找到了我,然後呢?什麼也不說,門神一樣守著門口。”
“看著就煩。”
“如果想趕走她,也是可以做到的吧?不過我有三年時間戒斷,你和她分開才半年不到。”趙桐輕笑,聲音有些懷念,“如果是從前的你,大概會讓保鏢驅趕令自己心煩的人,然後跑去酒吧暢快玩一個晚上。”
“當然,我不在你身邊的時候,你喝醉之前會給我打電話,讓我記得把你帶回家。”
“是是是,最了解我的人非你莫屬。”林笙開了個玩笑,”難怪那麼多人私下傳我們的緋聞,尤其是你公司的人。”
“你太久沒來,過時了,現在她們傳的,是你、我、周盈和聞然的四角戀。”
“???”簡直離譜。林笙無大語,“怎麼,談了戀愛就不能分手?還把我和周盈的名字放一起編故事,挺膈應人。”
“這件事,我也很無奈。”江照月沒少拿來開她玩笑,明明單身三年,結果出來個四角戀的八卦。
趙桐笑完,問她:“以後你怎麼打算的,去北城?還是回海城,和以前一樣。”
回海城,以前是什麼樣的…林笙腦海中過了一遍往事,笑容越來越淺淡。
她以尋找快樂為借口,逃避了令她難過的人。
可如果快樂至上,為什麼她逃離了,還是不快樂?
林笙盯著手心被蹂躪得不成樣子的花瓣,失神地想,她與從前的自己越來越遠。而快樂似乎觸手可及,又似乎與自己漸行漸遠。
不該如此的。
她不有回答,趙桐適可而止,岔開這個話題,轉而說:“前幾天路晴聯係我,她說,你遲遲不回海城,又沒有消息,馮老師很生氣。”
他的原話是——“再不滾回來解釋清楚,就不要再叫我老師了。”
不怪老人家生氣,得知林笙喪母,他發消息安慰,沒有提讓她回美院的事,打算讓她緩一段時間。誰知道林笙不僅跑了,換了新號,手機打不通,幾個月來半點音訊也沒有,像憑空消失了一樣。
林笙多熱愛畫畫,多尊敬自己的老師,趙桐都看在眼裡,今夜以自己的事為引,說了許多,也是希望她能早日回海城,回到她的領域發光。
“老師脾氣還是那麼暴。”林笙望著深邃的星空,笑意忽隱忽現,“唔,我會儘快處理好的,然後回海城負荊請罪。”
終於看破趙桐這一通電話的深意,她揶揄道:“隻知道阿桐在談判桌上言辭犀利,原來當起說客來,口才也不錯。”
“林大畫家欠我的畫還沒還上。”
林笙舉起保證:“這次我一定不會食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