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笙倒打一耙，“那你還凶我？”

她聽到她故作委屈的質問，破了功，臉上有了笑，問她：“聞然又來找你了？”

“是來了。”林笙彆過臉去看窗外，雲霧模糊景色，“趕不走。”

“她是來追你的嗎？”江照月不屑地哼了聲，“她媽梁如錦，前段時間私下約我，說打算和我們合作，讓我和我爸先商量。”

“她們明擺著就是見山集團那一邊的，來找我？貓哭耗子假慈悲，怕不是又一個坑。”

不過江照月還是原原本本傳達了梁如錦的意思，恰巧江自川因公事來了海城，秘書似乎在籌備兩人私下見麵，想來對她給出的合作方案很感興趣。

“她想和你重修舊好，也不知道是真知錯後悔了，還是…”江照月點到為止，林笙暼她，把薄毯一裹，表情寡淡，“你這麼一說，我還真好奇了。”

“好奇什麼？”

“她是利益驅使，還是情難自已啊。”林笙扯了扯唇角，眼中卻沒有什麼光彩，“是我的身份吸引她，還是我這個人更吸引她呢？”

“你…”

“我心裡有數。”林笙伸了個懶腰，背對著她躺在，“睡一覺，到了叫我。”

江照月無奈歎氣，但也不會過多乾涉她的感情，起身回自己房間，“你好好休息。”

飛機落地後，林笙睡飽醒來，問司機拿了車鑰匙，送許晚聆回學校，自己帶著春城特產去美院見馮昌運。

“林笙！”中氣十足的一聲，帶著三分殺氣。

好巧不巧，還沒進樓，就被從食堂回來的馮昌運叫住了。

林笙仿佛被捏住脖頸的貓，轉過身，笑嘻嘻挪過去，“老師今天吃飯挺早啊。”

“誰是你老師？”馮昌運瞪她一眼，自顧自往辦公室走。

“彆啊，老師我真不是故意的，那時發生太多事了，我自己都暈頭轉向的。”

“我一聽師姐說你催我回來，我立馬趕回來負荊請罪了，還給您帶了春城特產。”

“下次再也不敢了。”

“還有下次？”馮昌運停下，回頭反問她。

他並沒有很生她氣，他知道林笙和母親感情深，突遭變故，換誰都接受不了。

他主要是恨鐵不成鋼，怕這頭她剛手治好了，又因為喪親的打擊，不想再繼續畫下去了，才會發脾氣激她一回。到他這年紀，沒太多願望，隻希望年輕一代能沉澱，耐得住寂寞，堅持下去，發揚國畫。

林笙和路晴是他學生裡最小的一批，也是最有靈氣的兩個，她們對國畫有熱愛，肯下苦功夫，馮昌運看在眼裡。

“絕對沒有下次！”林笙一臉堅定，舉著手保證。

“行了，就你嘴皮子厲害。”馮昌運笑笑，等她並排走，路上詢問了她這半年去哪了，乾了什麼。

林笙雖然是跑出去旅遊，但不該落下的都沒落下，這點是馮昌運最滿意的，聽她說完，氣也差不多消沒了。

林笙指向自己的車，“我特意帶了兩幅，請老師指點。”

他哼了聲，眸光一橫，接過她手裡提著的特產，“還不快拿到我辦公室來？”

“好嘞。”林笙小跑過去，從後備箱取出兩卷畫。

辦公室燈火通明，馮昌運花了兩個多小時細細點評，“技法和控筆略遜色於兩年前，不過匠氣輕了，還有很大提升空間。”

練多了，觀摩的名畫多了，畫者極容易陷入模仿的僵局，無法把自己的風格從臨摹中獨立出來，本有的創意被千篇一律代替，匠氣就重了。

兩年前林笙就隱約出現了這個問題，不過不明顯，馮昌運本想找機會和她長談交流，哪成想沒過多久林笙手受傷，這機會一等就是兩年。

“萬裡山河熏陶，心境確實比整天在美術館博物館時開闊，學到了許多書本上沒有的知識。”林笙凝著自己的畫，認真道：“我會根據老師您的意見去調整。不過投畫展的畫，我還沒有想到適合的主題。”

“這個不急，時間還早。”馮昌運邊倒水，揮揮手，“你師姐師兄們都記掛你，這時間她們估計都在畫室。”

林笙出了辦公室，去樓上畫室找他們，拖了椅子圍坐成一圈。

林笙掃一圈，問：“路師姐呢，她怎麼不在畫室？”

“她啊，一般八點多就回家了，應該是想多陪妹妹。”

林笙點頭，打算明天再去找她。

“盼星星盼月亮，師妹終於回來了，要不咱們出去搓一頓？我請客！”

從前也沒少乾這事，其他人紛紛響應，收拾完偷偷溜出去，選擇了附近一家常去的湘菜館，邊吃邊聊兩邊的趣事。

你畫我猜，隨機抽古畫，出題考畫家和畫作技法，創作背景等等，一群人許久未見，暢玩一整晚，包廂充斥著詩詞朗誦聲和笑聲。

直到深夜，他們才三兩結伴，回附近的住處。

林笙喝了酒，叫了司機來接，結果來的是江照月和趙桐。

“你們怎麼在一起了？”林笙脫口而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