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走遠了，說的話林笙聽了個清清楚楚，身邊人看她表情冷下來，碰了下她的手臂，“你不參與公司的事，合作不合作也不關你事，他們純屬閒的，彆放心上。”
“就是就是，你和聞然都分手多久了，她做的事怎麼還能扯上你！”
“我沒放心上。”旁人的猜測半真半假，但自己和聞然感情的事都有人下注，林笙笑笑，“就覺得這事發生在我身上，挺神奇。”
像電視劇一樣戲劇，可惜沒什麼衝突，要是自己因愛生恨，來一場發瘋文學，大概就完美了。
“小笙。”她們幾個聚在一起紮眼，江照月快步朝林笙走過來，和她身邊的朋友點點頭，算是問好。“有點事要和你說清楚。”
“行。”
林笙爽快答應，跟著她穿過了推杯換盞的人群，出了前廳，繞到外麵的觀景台。
江照月開門見山，解釋道：“今天的事我不知情，我爸他以為你們關係緩和，才想著撮合你們，這事是他辦得不妥，我說過他了。你千萬不要多想，不管是在聞然的事還是其他，我們絕不會乾涉你的選擇。”
“知道了。不過江叔叔從哪以為我和她關係緩和？”
“哦，紀姐。”林笙自己反應過來，“算了，反正你和他說一聲，他忙他的就行，不用操心我的事。”
“不生氣了？”江照月沒想過她消氣消得這麼快。
林笙覷她，“我又不是不講理，你解釋清楚不就完了。你要不信，要不我再晾你一會？”
“要晾你早晾了。”
手機彈出趙桐的消息，林笙低頭看，【我帶來的人在2號廳，小姑娘叫陸瑤，跟來應酬，看著像被纏上了，我走不開，幫個忙。如果人要是自願留下，也不用強求。】
她回：【你人在哪？】
趙桐：【1號廳的觀景台。】
這不是巧了嗎，林笙側頭，透過兩扇窗，隱約看到了趙桐的臉，她旁邊的人，好像是何清秋。
林笙警鈴大作，【你和誰？】
這條沒人回，江照月敲她桌子，“和誰聊呢，半天不回我話。”
“我想晾你也不成了，你時間不多了。”
江照月：“嗯？”
“你有看到阿桐嗎？”林笙斜瞟過去，就差明示她了。江照月順著她看的方向，窗戶的剪影裡，何清秋和趙桐麵對麵站著，不知道說了什麼，兩個人似乎一起笑了。
江照月拳頭都硬了，咬著牙說：“看、到、了。”
林笙惡趣味添把火，“看來阿桐身邊不缺人。”
話音剛落，人已經起身，走出好幾米了。
林笙勾唇，友情提醒趙桐：【都快火燒房子了。】
放下手機，她站起，今晚是個不錯的夜晚，對岸的高樓燈火通明，江麵遊輪緩緩駛過，玻璃門後不斷鑽出談笑碰杯聲。
她雙手搭在欄杆上，低著頭出神。
時隔半年，猶豫不決的聞然一路追她到春城，反對聞然和她在一起的梁如錦變得溫和有加，就連江自川，也放下了對聞然的成見。
他們的態度變了，因為他們要合作。之前那些真的是誤會？還是為了合作找的台階？林笙不知道，也不想知道。
她自嘲笑，身邊的人都在利益交織的圈裡，避不開的。
慘淡的笑聲被一陣風帶走，她仰頭，一口喝儘杯中酒，玻璃杯輕輕碰撞欄杆，發出“叮”的長音。
就在她轉身準備退場時，餘光暼見角落裡相片，卡在玻璃縫隙中，很不起眼，如果不是恰巧看到照片裡的那抹粉紅，她是不會感興趣的，更不會撿起來。
預感是對的，看到照片的瞬間，她思緒空白了幾秒，隨即明白過來，指尖聚攏，將相紙揉成一團。
代替不開心的，是巨大的憤怒。
她咬著牙，“咣當”，滿腔的火氣借著玻璃杯發泄出來，四分五裂的碎片在腳下打轉，竟讓她有種暢快的感覺。
照片不完整，隻剩一半，五個多小時前拍的。
她為什麼會知道這麼多呢？因為照片裡的人，就是她自己。
照片很清晰，頭發半掩下的耳夾，衣領的繡花，甚至她嘴角提起的細小弧度，都出現眼前。
今天中午發生的事，她還記得，從動作上看，完整畫麵應該是她和路晴擁抱告彆的畫麵。
有人在偷拍她。
這很難不讓人聯係到前幾天網絡上發生的事。
林笙隨性慣了，但並不意味著她能容忍自己的日常被人窺視。經曆網絡上有人扒她地址的事後，她對隱私更為敏感。
照片皺巴巴在手心，冷風一吹，她稍微冷靜下來，在腦海中思索這張照片可能的來源。
地上躺著玻璃殘渣，她叫了經過的侍應生清掃，自己往外走，不經意抬眼，空蕩蕩的窄門邊多出個人，而如以往很多次，聞然出現在了眼前。
她穿著的是林笙賠她的那件禮服，肩頸處半鏤空，腰處收攏，散開的裙擺似雲輕飄著，綴了銀線，起伏間折射出冷色調的光芒，同它的主人一般清冷優雅。
隻是林笙現在沒心情理人了，更不要說注意到她衣著上的小心思，冷冷睨一眼，一言不發，準備側身出門。
可聞然不僅沒讓出位置，反而抬手，橫在她身前，攔住她的去路。
林笙差點撞上，看她，五指攥得更緊，“讓開。”
聞然搖頭，冷靜地說：“我媽一直認為是江叔叔害的我爸。不久前她才相信是一場誤會，為了彌補我，也為了和江海集團的合作，告訴了我你已經回海城的消息。”
梁如錦和江自川正好從公事聊到各自女兒昔日情緣，一聊，都認為自家孩子念念不忘，他們一拍即合，於是有了今晚的“撮合”。
從春城回來參加酒會，因為有林笙在，聞然便沒有抵觸地和梁如錦來到晚會現場。
“今晚我不能說我毫不知情。”聞然認真凝視昏暗燈光下她的臉，哪怕她表情冷漠，看起來並不想繼續聽下去，依舊一字一句道：“但我，隻為你一個人而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