濕潤的指尖蜷起,蹭過衣擺,儘管聞然努力克製,保持溫柔的語調,但語氣裡還是帶有請求的意味。
除了固執地追逐她,守著她,她沒有其他更好的辦法,林笙說不喜歡她了,她在自我懷疑中繼續下去,她怕失去了喜歡,自己的行為成了糾纏,又怕林笙說的是一時氣話,中途放棄,就真的永遠失去了她。
等待回答的時間像一個世紀那麼漫長,她屏住呼吸,垂眸看著身前人緋紅的臉。
林笙鼻音哼了聲,聞然心跳加快,下一秒懷裡的人卻沒了動靜,倒在了她懷裡。
林笙似是睡了過去,臉貼著聞然的脖頸,平穩的呼吸灑在她的肌膚上,癢在心裡。
沒有得到回答。
如果林笙清醒著,聞然想,大概會像在春城那晚,毫不留情諷刺回來,她都不一定有機會有勇氣完整地說出剛才的一番話。
聞然一手攬過她的腰,一手扶住她的背,寵溺的眼神中隻剩下她一人,皮膚白裡透紅,細細的絨毛微微擺動,聞然咽了咽喉,錯開目光,怕自己忍不住親上去。
林笙安靜地閉眼睡覺,眼角的淚水已經風乾,留下兩道淚痕,聞然手指代替唇,蹭了蹭她的臉頰,嘴角彎彎,眼波溫柔。
如此,她已經知足。
打電話讓王姐來接,路上在藥店買了解酒藥,聞然帶著林笙回到酒店。
“林小姐。”陸瑤出電梯時迎麵遇見她們,想到一些不好的事,她警惕地看著聞然,“你是?”
生疏的稱呼徹底令聞然放了心,林笙如她所想,是為了解圍才說陸瑤是自己的女朋友。
聞然解釋:“她喝醉了,我送她去休息。”
這時林笙往她懷裡鑽,熟練地圈住她的腰,嘴唇貼在她的脖頸,就差掛她身上了。親昵的舉動使得陸瑤暗自鬆了口氣,不是她想的那樣,“你是林小姐的…?”
“女朋友。”林笙在睡夢中答了話。
“打擾了。”陸瑤讓出道,走出電梯,聞然點頭,按了樓層,門合上,她嘴角壓不住地笑。
回到房間,她先替林笙卸了妝,衝了解酒藥喂林笙喝下。
大概是沒少醉酒經曆這一流程,全程林笙都很乖,閉眼睛倒她懷裡,隻管張口。
喝完熱水,林笙身上酒氣重,又出了汗,她習慣裸睡,嚷著難受,自己在那扒衣服,聞然顫著手攔她,根本攔不住。
最後選了個折中的法子,用濕毛巾替她擦了外表的皮膚,不過避開了敏感部位。
忙完這些,林笙才安分下來,聞然衝了個澡,同床共枕太過冒犯,又舍不得離她太遠,搬了椅子坐床邊,替她將頭發散開,蓋好毛毯,眸光一遍遍描摹心上人的臉龐,享受為數不多的相處時光。
第二天早上,林笙宿醉醒來,頭疼得厲害,剛想抬手,發現右手被壓著抬不起,床邊多了個人,露出個腦袋。
掃一眼四周,梳妝台擺放了化妝品,外衣掛在衣櫃,眼熟的布局使得她認出是在酒店房間,隻是…聞然怎麼也進來了?
聞然枕著手臂睡覺,溫熱的掌心包裹住她的手,她抽出手,揉太陽穴,回想昨晚的事,零零碎碎的,拚不到一塊,但她大概拚湊出為什麼聞然會在這了。
抽出手的功夫,掀出了壓在毛毯下的半張照片,林笙拿起來,聞然聽到動靜,也醒了,她撐著床緩緩坐起,腰酸得厲害,手也有些麻,愣了兩秒,“昨晚我…”
林笙搶先一步,“我知道你沒做什麼。”顯然在強硬揭過昨晚的事,身上穿的衣服都換了,醉酒的自己可做不到。
“也不是什麼都沒做。”聞然低聲自語。
“嗯?”
“沒事。”聞然溫溫一笑,嗓音帶著清晨剛睜眼的柔軟,恍惚間林笙還以為她們沒有分手,在普通的一天醒來,進行瑣碎的對話。
林笙看著照片,心情沉了下去,聞然觀察到她的變化,回憶起晚會上林笙的反應,似是想通了什麼,主動說:“這張照片是周盈給我的。”
“不是你拍的?”林笙看她,語速很快地追問。
“不是。”聞然搖頭否認。
她解釋了照片由來,昨夜晚會周盈找到她,給她看了照片,畫麵裡路晴和林笙抱在一處,舉止親密,周盈話裡話外無非是想表達林笙不喜歡她,隻是新鮮感玩玩。
林笙揚出半邊笑容,指尖敲在床上,略帶玩味,“是啊,萬一我就是新鮮感玩玩呢,畢竟我緋聞女友那麼多。”
“昨晚你不是這麼說的。”聞然摸了摸鼻子,在林笙驚訝的目光裡眯起眼睛笑,模仿老實人的語氣,“我都知道了。”
你都知道什麼了?這句話林笙問不出口。“酒後亂說的話,都不過腦子的。”她彆扭地看另一邊,“你的未婚妻對你還真是,一往情深。”
“不是未婚妻。我和她說過,婚約不作數,來找你之前也找到雙方家長,把婚約解除了。她拿照片找我,不過是想讓我暫時不要公布婚約解除的消息,怕影響她家公司正在進行的新一輪融資。我媽覺得兩家好歹合作過,便答應了。”
林笙抓到破綻就要反駁,聞然緊接著的話把她想說的全堵了回去,“我沒同意,業務線是我在跟進,周家工廠以次充好,對家趁機造起輿論,好在初期規模並不大,公司輿情監控到,費了一番周折最終解決了,同時終止了合作。”
這也是林笙離開北城後,聞然沒立即追出去的原因之一。而周家理虧,拖了一陣子後選擇答應聞然提出的解除婚約的要求,隻不過一直沒有對外公布。
“哦。”林笙淡淡應了聲,她解釋這麼多,心裡還是舒坦的,表麵不顯,“訂不訂婚是你們的事,我無所謂。”
“我有所謂。我們分手後,我一直是單身未婚狀態。”
“關我什麼事,你單身想追誰追誰唄。”林笙穿上了防禦的鎧甲,語氣隨之冷下來,“還有,昨晚你完全可以打電話讓我的朋友來。”
“江照月和趙桐的電話打不通。”聞然沒說謊,回來路上林笙有段時間醒著,當著她麵打的電話,也確實沒打通,隻不過林笙不記得了。
林笙挑刺,“那也沒必要留宿。”
“你昨晚身體不舒服,我想照顧你。”其實是林笙做噩夢,拉著她的手不鬆。聞然眼神真摯,“但我沒有越界。”
“哦。現在你可以走了。”
聞然聽話地起身,身體酸痛,眉頭下意識擰緊,林笙半躺,瞧著她動作緩慢,張了張口,不等她說,聞然回過頭看她,“昨夜你答應了的,給我一個重新追你的機會。”
林笙仰頭,眼睛睜得老大,“你說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