領獎的前一天林笙很緊張,她記得那天吳蘭特意飛到海城陪她,“上台也彆怕,你都一等獎了,站上台是榮譽,你就是最棒的。”
她微仰頭,對著天空微笑,眼裡流露的傷感一閃而過,此時她把相同的話送給許晚聆,語氣中含著懷念,“我會在台下替你打氣。”
“好!”許晚聆單手舉起,握著拳頭,我就是最棒的。”
林笙問:“你票還給誰了,我提前了解一下周邊坐了哪些人。”
“還有兩張給朋友了,剩下三張送出去了。”許晚聆歎了歎氣,“不知道主辦方怎麼想的,臨時改日期,幾位關係好的朋友跟著老師外出拍攝,趕不回來,除了笙姐姐,隻有兩位朋友有空。”
“你才提前三四天知道,等同於臨時通知,這操作確實狗,想著省經費呢吧。”林笙狠狠吐槽完,問:“一般晚上九點能結束。正好我今晚有個派對,你和你朋友有沒有空來玩?”
“好啊。”嘴比腦子快,說完她才想起可能有事,“但是我不清楚結束之後的安排,要不等晚上再看看?”
林笙答應下,“來回有專車接送,包了酒店,想玩通宵也沒問題。”
兩個人在周邊逛一圈,林笙發現好幾個地方適合寫生,默默記下,因為許晚聆需要提前去現場妝造彩排,早早吃了晚飯,林笙送她和她朋友過去,到後台她們由工作人員領走。
林笙散步到外場,打電話和現場布置派對的人溝通,確定有哪些朋友來。
頒獎典禮即將開始,觀眾入場時間,林笙掛了電話進場,在自己位置剛坐下,抬頭就看到馮昌運拿著票在她前麵一排找座位,“馮老師好巧,你也來了啊。”
馮昌運找到自己的座位,在林笙斜前方,他坐下,回頭道:“要不是有老朋友請我來,我一把年紀可不擠你們年輕人堆裡。什麼時候你還對影視方向感興趣了?”
“老師你這精氣神,看起來頂多五十。”林笙身體前傾,雙手疊在前排座椅頂部,下巴枕著手背,“我來看光影杯的,有朋友入選,給她加油呢。沒想到老師在娛樂圈還有人脈,介紹介紹唄。”
馮昌運淡淡掃她一眼,“你這家世要什麼人脈沒有,嬉皮笑臉的,再玩些日子該收心了,好好準備投稿的畫。”
“好好好。”來自老師的身份壓製,林笙連連點頭,默默坐直身體,不再多話,觀看大屏幕播放的展片。
前半場是新秀組,評選新人導演,新人編劇等等,許晚聆她們的光影杯也在前半場。
一輪一輪揭曉答案,發表獲獎感言,林笙聽千篇一律的說辭,感覺自己是個無情的鼓掌機器。
好不容易等來光影杯組,前三名已經揭曉兩個,沒有許晚聆,等他們依次上台發表感言,隻剩下最後一個名額,林笙雙手合十,默念“許晚聆第一”,自己參賽都沒這麼緊張過。
“我們專家組評選的第一名,彩雲之南,水墨家鄉,讓我們恭喜——許晚聆!”
主持人的聲音響徹會場,林笙激動地鼓掌。
聽到自己的名字,許晚聆人還是懵的,身旁的人輕推她的手,“該上台了。”
“哦對,謝謝,謝謝。”
許晚聆站起,深呼一口氣,緩步走上舞台,台下是數前觀眾和數不清的攝像機,她雙手握著話筒,微微顫抖。
目光穿過觀眾席,林笙感受到她的視線,笑著對她點頭,雙手點讚,許晚聆彎了彎唇,收回視線,開口發言。
照例是感謝親友老師,講述拍攝心路曆程,在最後,她說:“視頻結尾以水墨畫轉場的方式呈現,山水如畫,畫與山水融為一體,是我最滿意的部分之一。靈感乍現,成了我和一位朋友緣分的開始。
“相識並不久,她陪我進山拍攝素材,在我迷茫時指引我方向,在我緊張時鼓勵我,我想說,很高興認識你,我沒有辜負你的期待。”
適應了舞台的燈光和視野,她初上台緊張的心情緩解不少,略帶羞澀地笑了笑,露出兩排潔白的牙齒。
“坦白來講,我很緊張,但我依舊想說,”許晚聆眼裡有光,單手握拳舉起,“我是第一名!”
全場掌聲雷動。
林笙揚唇笑了,與她遙遙相望。
仿佛看到了十六歲無畏無懼的自己。
“她說的那個人是你吧。”好歹是自己學生,馮昌運看一遍視頻就知道水墨畫出自林笙的手,他邊鼓掌,轉過頭,卻沒由來念出聞然的名字。
二者之間並無關聯,林笙以為自己聽錯了,“啊?”
“聞然啊,她不就在你身後坐著嘛。”
林笙回頭,聞然坐在自己斜後方錯開一個座的位置,沒鼓掌,手搭在膝蓋,垂下眼簾,似盯著地麵,神色晦暗不明。
感覺下一秒就要刀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