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點事。”
櫃台的人跟在徐停後麵:“徐停,剛老板來問你,我可是給你說了個理由啊,你是不是得謝謝我。”
“謝了,”徐停從口袋裡掏出一張遊戲集卡,“給你。”
一看到集卡,他人眼都亮了:“徐停,我就知道,你肯定有路子!大哥,大哥,我叫你大哥吧。”
“彆,”徐停可受不起這一聲大哥,“我年紀比你小。”
“年紀小有啥,我就叫你大哥了,”他手拿著集卡,重重親了一口集卡,聽見有客人要一桶方便麵和一個打火機,忙嚎嗓子,“來了!”
“大哥,櫃台那兒沒人看著,你快出來看著啊。”說完,他就去給客人送東西過去了。
徐停穿過一條窄過道,這個網吧分兩個部分,前麵是公開大廳,後頭是私人包廂,滿足來上網的人的需求。
他往後走,走到雜貨間,開門進去,裡頭不足八平米,但對他來說,夠了。
他隻需要一個容身之處。
他從那裡搬出來後,還沒來得及找到下一個住的地方,他就想著先打工,等賺錢了或者等開學了,再找一個地兒,現在就先暫時住在這了。
這家網吧的老板人不錯,知道他正找地方住,主動提出讓他住這裡。
徐停打開燈,坐到床上,從枕頭下拿出一本書。
這本書,和他送給李想想的是同一本書。
他輕輕翻開書,將李想想給他的那一朵茉莉花夾進書裡,又將書放在枕頭旁邊。
他有私心,他想將這朵茉莉花私藏,不想讓任何人聞見茉莉的香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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皎城
夜深,小區內很安靜。
梁韞驅車趕到單元樓門前,車都來不及停到車位上,下車就往樓裡跑。
他撥通母親的電話,聽到母親的聲音,他才稍鬆了口氣。
“媽,你把門反鎖,在我上樓沒到前,不許給任何人開門,聽到了嗎?”梁韞很著急,兩層台階一起跨。
老式樓房沒有電梯,他勸過母親,讓母親搬,但母親不願意,說是在這裡住了二十多年了,不想搬家了。
母親和王驍平離婚了,但王驍平三天兩頭往這兒跑,這也是他想勸母親搬離這裡的最主要的原因。
他不想王驍平再來糾纏母親了,他母親已經因為王驍平受太多苦了。
梁韞一口氣跑到四樓,就看到王驍平在踢門。
他直接衝過去,將王驍平推倒在地。
“王驍平,你還來做什麼!”
王驍平摔了一屁股,也許是因為醉了,他還不知道疼,慢悠悠坐起身,看到梁韞,笑了笑:“我兒子來了啊。”
梁韞緊咬著腮幫子,冷冷看著他:“滾。”
王驍平不敢相信,自己的兒子竟對他說出“滾”這個字。
“你讓我滾?”王驍平麵露悲傷,他王驍平為了向上爬,付出了多少心力,就算被人罵豬狗不如,他也是低聲下氣,他為得什麼?
現在看來,他自己就是一個笑話,家也散了,事業也停滯了,用彆人的話說,他真是活得連豬狗都不如!
王驍平衝過去揪住梁韞的衣領,眼裡的怒火恨不得燒了梁韞:“我是你爸!”
“王驍平!住手!”梁韋芳打開門,看到王驍平這樣對自己的兒子,又氣又傷心,她伸手去扯王驍平的手,“你放開我兒子。”
“媽,你進去。”梁韞很淡定,護著梁韋芳,生怕王驍平誤傷了她。
“兒子。”梁韋芳擔心他。
“沒事的,”說完,梁韞直接推開王驍平,他不是推不開他,他隻是懶得推他,“他動不了我。”
梁韋芳看了眼狼狽的王驍平,她知道王驍平不是梁韞的對手,可是,她真的不想看見他們父子動手啊,就算王驍平對不住她,他也是她兒子的父親啊。
梁韋芳掩麵流淚,他們一家人,怎麼會走到現在這個地步啊。
“媽,進去吧。”梁韞目送梁韋芳進屋,他真的不想讓他母親再看到這樣讓她傷心的畫麵。
他知道,他和王驍平鬨成這樣,最傷心的人,是他的母親。
一個是她兒子的父親,一個是她的兒子,她誰都不舍。
王驍平背靠著樓道的牆,忽明忽暗的樓道燈,照在王驍平的臉上。
“你們母子才是真正的家人,我才是那個外人。”王驍平笑了兩聲,淚水在眼眶裡打轉。
“鄰居都睡了,彆吵到他們。”梁韞抬眸看著王驍平。
“你這是怕吵到他們?還是怕他們來看我們家的笑話啊?”王驍平笑著,卻比哭還難看,臉上的皺紋多到可以夾死一百隻蒼蠅。
“王驍平。”
“梁韞啊,你們真的想把我逼死嗎?你已經逼著我和你媽離婚了,你還要把我逼到什麼樣的絕境啊?”
“彆死在我們麵前就行。”梁韞表情很冷,仿佛眼前的人不是他的父親,隻是一個陌生人。
“你真的想讓我死?”王驍平艱難地問出這句話。他想知道他的答案,卻又害怕他的答案。
“你走吧,不要再來這裡了,下一次,我就要報警了。”梁韞沒有正麵回答他的問題。
“兒子,”王驍平喊了他,“你是不是打心眼裡看不起我。”
梁韞沒說話,王驍平輕歎了聲氣,明白了。
王驍平下了兩節樓梯,又停下步子,轉頭看向在原地的梁韞。
“梁韞,不管你相不相信,我是真的後悔過。”走到今天這一步啊,他真的後悔了,他從前所做的一切,從前所傷害的人……
他想彌補了,可已經太遲了。
梁韞聽著王驍平下樓的腳步聲,直到腳步聲消失,他仍沒有挪一步。
錯了,就沒有回頭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