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還沒亮,李想想就起來了,給爺爺和奶奶準備好早飯後,她把家裡裡裡外外打掃了個遍,又把爺爺給奶奶買的新衣服過了過清水,晾在門口的木架子上,還給爺爺種在門口的小菜園澆了水。
“想想,外麵冷,快進來。”爺爺一邊喊她,一邊將老式收音機緊貼在耳邊聽天氣預報。
爺爺年紀大了,聽力越來越不好,有時候得大聲叫他好幾聲才聽得見。
他每天早上起來,哄著奶奶上完廁所後的第一件事就是打開收音機,準時收聽每天早上播報的天氣預報。
“來了,爺爺。”李想想應了一聲,臨進屋,瞄見了門口被透明防凍保溫袋罩著的茉莉花,現在它沒有開花了,上回徐停來將茉莉花的枝條修剪了,這樣,明年暖和的時候,會長出更多的枝條,開出更多的花。
她開始期待明年了,期待明年的茉莉花開。
李想想小跑著進屋,就被爺爺囑咐穿厚點,帶把傘。
他聽了天氣預報,說今天多雲轉中雨,氣溫比昨天還降了幾度。
李想想笑著應聲,她知道,爺爺聽天氣預報是為了她,每天聽完天氣預報,就會告訴她今天的天氣如何。
“多拿把傘給徐停那孩子,”爺爺忍不住念叨,“他肯定也沒帶傘……”在他印象裡,哪回下雨,徐停不從他想想這兒拿傘啊。
雖然這孩子大咧,看起來沒心沒肺的,但心思啊,和他的寶貝想想一樣細膩。
自己年紀大了,接送想想都不方便,有他陪著想想上下學,他很放心。
李想想從櫃子裡拿出兩把不同顏色的傘:“好,爺爺。”
徐停每次出門也不聽天氣預報,有時候趕上下雨了,他還會蹭她的傘回來,他送她回家了,她也不忍心他再淋著雨回去,他把傘拿走了,第二天來,又會把傘帶回來,他說,原樣上交。
李想想看了眼時間,徐停要來了,她和爺爺奶奶揮手再見後,就出門了。
她一手圈著兩把傘,一手拿著要給徐停的水煮蛋,站在馬路邊等他,不自覺地盯著他會出現的方向。
不知道從哪一刻開始,她已經習慣了徐停在她的身邊。
她站在原地等了很久,等到她仿若聽見了學校打的預備鈴聲,徐停都沒有出現。
他說過,他會來的,他一定是因為有事才不能來的。
李想想朝學校方向走,走了幾步,還是放心不下徐停,他是不是哪裡不舒服了?還是在路上出什麼事了?
越想越害怕,她想確認徐停到底有沒有事,就隻要確認他沒事就好。
李想想加快步伐,想去他家找他,卻在要拐彎的下一秒,撞到了李興和他手下的小弟。
李興嘴裡叼著一根牙簽,一身的羊肉膻味,打了個飽嗝。
大冷天的,早上吃一碗熱乎乎的羊肉板麵,彆提多舒服了。
看到李想想,李興也懵了,他根本沒料到會和李想想在這個時間碰到,他看了眼時間:“這個時間,你不應該在學校嗎?”
他看了眼李想想的書包:“逃學了?”但逃學也不該是這個方向啊,“還是遲到了?”
“喂,問你呢。”看她不說話,李興有些煩躁了。
這可不是他跟著她啊,上回被徐停那小子擺了一道,又被鬆哥教訓了一頓,他就想著,先放他們一馬。
沒想到,居然在這兒碰上了。
“徐停呢,怎麼沒看到他?他不是你的跟屁蟲嗎?”李興說話仍是不客氣,他將牙簽吐了,走到她跟前,“他去哪兒了?”
李想想不想和不相乾的人廢話,直接繞過李興。
李興手下的小弟見李興吃癟了,想笑又不敢笑出來,都快憋出內傷了,還得哄著被無視的李興,生怕李興轉頭將氣撒在他們身上。
“興哥,彆……”他們話還沒說完,李興就撞開了他們,衝到李想想麵前,攔住她的去路。
“李想想,我和你說話呢,你耳朵聾了嗎?”他最痛恨被人無視的感覺,他一路往上有多難,為的就是不想再被人無視了。
“怎麼,耳朵聾了,還變啞巴了?”李興要被氣瘋了。
他現在可是最得鬆哥信任的人,在繪聲會所,彆人都得喊她一聲興哥,結果李想想讓他在兩個小弟麵前丟臉,這件事傳出去,他被一個沒成年的小丫頭無視了,他這張臉還怎麼在繪聲會所混,還怎麼在他們麵前立威?
李興氣到嘶喊了一聲,恨不得在街上就將李想想揍一頓解氣,要不是兩個小弟拉住他,說不能給鬆哥丟臉,他才不會那麼輕易地放過她。
雖然李興忍住了沒動手,但心裡這口氣不出,他不舒坦。
李興跟在李想想身後,就是想膈應她,她過馬路,他過馬路,她踩井蓋,他也踩井蓋,她去一趟公共廁所,他就在女廁所門口守著,彆的女生從廁所出來,被守在門口的李興嚇了一跳,低著頭就逃了。
在女廁所門口站著,人來人往的,叫人瞧著都不好意思了,兩個小弟恨不得找個地縫鑽進去。
他們出來是有事要辦的,跟在一個小丫頭後頭轉,耽誤了正事,回去怎麼向鬆哥交代啊。
兩個小弟互遞了一個眼色,誰也不敢和李興說,現在李興正因為這個小丫頭在氣頭上呢,誰也不敢往這槍口上撞。
李想想從廁所出來,看到李興還在,她也沒過多的驚訝,淡定地走到洗手台洗了個手,瞄了眼鏡子裡的李興,走了出去。
李興眼神示意,不緊不慢地跟上去。
李想想加快腳步,李興他們就加快腳步,她放慢步子,李興他們就放慢步子,李興就是算準了李想想對他們沒轍,他才這麼囂張。
李想想側頭看了眼跟在她後麵的李興,他這麼跟著自己,她根本沒辦法去找徐停,徐停和他們可不能碰上。
沒辦法,她隻能放棄去找徐停的這個念頭,朝學校的方向去。
繞來繞去,最後繞到了學校門口。
兩個小弟看著李想想進了學校,又看了看學校的名字;“興哥,她進去學校了。”
“我有眼睛,看得見。”李興盯著李想想越來越遠的背影,往地上啐了一口。
他們跟著她走了這麼長的路,陪她繞了這麼大的圈子,她這是把他們當成免費保鏢了,行,這次就是他吃虧,就當護送她來學校了。
“興哥,那咱們走嗎?”一小弟試探開口。
“不走,難道在這等著接她放學啊?”李興緊著眉頭,不耐煩道,“走了。”
兩個小弟麵麵相覷,忙跟上李興。
等到李興一行人走了,李想想才從門口大柱子後麵出來,她攥緊書包帶,正要溜出校門去找徐停,就碰見了校長和新上任的教導主任。
教導主任一看見李想想,立刻看了眼手表,這都什麼時候了,第一節課都快上完了!
“你叫什麼名字,哪個班的學生,怎麼遲到了。”他一開口,播音腔似的腔調壓迫感十足。
新來的教導主任很清瘦,個子比校長還要高半個頭,濃密的頭發被他用發膠往後抹得一絲不苟,大風都吹不亂他的一根頭發絲,鼻梁上架著一副比他半張臉還大的黑框眼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