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西,今天是不是下雪了?”葉沉的眼睛有些花了,隻看見外麵飄過模糊的影子。
“父親,是的。”葉月西立在旁邊答道。
“去,去外邊雪地裡跪著。”葉沉的語氣沒有怒氣,隻是吩咐。
葉月西就穿著春日的單衣走了出去。一襲白衣映雪,他墨色的長發披散在肩頭,稀稀落落地落上了雪花,原本白皙的臉龐被凍得蒼白。英俊秀麗的容色隻有一黑一白兩色映襯,襯得這人越發秀麗卻難以摧折。
雪紛紛揚揚地下著,直到他的肩頭落了厚厚一層雪。
葉月西抬頭看了看天,嘶啞顫抖地問道:“幾個時辰了?”
“公子,一個半時辰了。”立在一旁半個時辰一輪換的小廝回道。
身體從熱度流失而逐漸凍得顫抖,再到感覺不到冷,雪花飄到皮膚上也沒有融化,隻是眼前開始模糊。他就像一個旁觀者一樣對這些痛苦根本沒什麼感受,沒有怨恨,委屈,平平靜靜的。葉月西知道,自己是被撿回來的。他知道嘴上說的父親不是真正的父親,如果沒有葉沉,他現在大約就是一具在邊疆無數被凍死的流民的屍體。
廊下的嬤嬤急得直搓手,她看著少爺冰雕一樣地跪在那,心疼地直滴血。她的丈夫和孩子在燕吳兩國交戰的時候被亂刀砍死,她和一群討飯的渾渾噩噩地逃到了燕國國都。正直壯年的葉沉在這群難民中挑挑揀揀收了幾個人做家仆,她就是一個。她很感激葉將軍給了她一個安身立命的地方,可她時常看到自己那慘死的孩子和丈夫。有時候他們是笑的,更多的是滿臉是血來問它問什麼不救他們。小月西來以後,這老嬤嬤便不再犯病了,小月西,小少爺就是老天給的她第二個兒子。
“咳......咳咳...咳”,屋裡傳來一連串的咳嗽聲。
“老爺!”老嬤嬤衝進屋裡給老爺順氣。
“老爺,都兩個時辰了。少爺再這麼跪下去會落病的啊。”老嬤嬤急死了,急得一邊說一邊拍大腿,眼角還急出了淚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