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咳...咳...再過一個時辰，就把他扶起來。”說罷，老嬤嬤低下頭，未說什麼，等老爺平複了咳嗽便小跑去了廚房。嘴裡說著

“老爺，我去給你煎藥，”順便熬薑湯。

老嬤嬤隻用了半個時辰就做好了所有準備工作。老爺已經服了藥，她手拿著手爐和厚厚的狐裘襖在廊下來來回回地走。

忽然，她看見她的心肝寶貝跪在雪裡的身影晃了一下，又直回去。這時候葉月西已經迷糊了。一會兒是幼時記憶裡的戰火紛飛，血流成河；一會是和父親的對打，打斷了手骨，腿骨；一會是窗邊那棵他數過好多次葉子的樹。

“少爺，少爺，！！！”她趴在廊下的欄杆上大喊，老爺房裡的窗子還開著呢，她去扶了，那就得再加一個時辰。

老嬤嬤看見小月西兩片白得像雪一樣的嘴唇微微上下動了兩下。

“少爺，是嬤嬤。”老嬤嬤心疼地都要哭出來了，扒著欄杆使勁往外探。

然後她看見小月西側過頭，看見了她，讓她的心都碎了。那麼一個小孩子，穿著個雪白單衣跪在冰雪裡，容貌好看得像個天上的小仙子，隻是身子在細微地顫抖。

“行了，去吧。”

又一陣大風裹著雪吹過，他直直地倒在了那一片潔白無暇上。隻是，怎麼這麼冷啊。

然後，便是高燒三天，低燒反反複複怎麼也停不下來，郎中不得已用了強力的藥，體質比以前弱了許多。葉沉倒沒喪心病狂地讓他發著燒繼續跪，隻是該念的書，該做的功課是一樣不少。原本那些功課就足夠他做上一整天，這下，葉府總是有那麼一盞燈會亮到深夜中的醜時。

在之後的年月裡，一到寒冬臘月，葉月西便會來一場大病，然後這一個冬天小病不斷。那年，那個冬天，他，十二歲。但是，自那之後，他再也不會怕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