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是葉沉凱旋歸朝的日子,雖然北疆大捷,可誰也沒有在意這大捷是葉沉拚了命打下來的。葉沉年過半百,雖每日練武強身,可一生戎馬攢了不知多少的舊傷。連日作戰,葉沉體力不濟被挑落馬下,被蠻人的馬匹來回踐踏,是他的親衛冒死救出了他才得以保全性命,可下半生是要在這小小的四輪車上度過了。
葉月西早早就等在了葉府門前。那輛不起眼的馬車一出現在視線儘頭葉月西就跑著迎了上去。
“父親!!!”葉月西一把撩開車簾,看到的不再是那個挺拔如鬆的父親,而是如今坐在四輪車上的葉帥。
“西兒。”葉沉抬起頭望著他的孩子,“父親回來了。可父親站不起來了,可不要嘲笑父親啊。”
“怎麼會,父親...”
葉月西伏在葉沉的膝頭,聲音顫抖著。葉沉手撫著葉月西的背,安撫著他的哽咽,然後又像往常那樣摸摸他的頭,身子向前俯去,摟住了他的孩子。
溫情的回憶到此戛然而止。或許是伴隨著高熱,往日的回憶化作噩夢拉著他往更黑的深淵中墜去。
夢境一變,轉眼間就回到了漆黑的地窖,鮮血伴隨著熱量從他的身體裡流走。
皮鞭一下又一下,葉沉專門找了詔獄裡行刑的好手,專挑了身上最脆弱的地方打,打得鮮血淋漓,但卻不至於傷及性命。
葉月西趴在冰涼的地上,身上新傷疊舊傷,那雙曾經明亮的眼裡如今隻有隨著皮鞭一下一下晃動的火燭。
“父親,父親...”葉月西沒力氣了,嘴裡發不出聲音,好像是麵對疼痛的本能,他一遍又一遍無聲地喊,可除了這兩個字,他其他什麼話也沒有說。
一下又一下,除了皮鞭鞭打□□的聲音,這黑暗中什麼也沒有。葉月西怔怔地看著晃動的火燭,出神。
“多長時間了呢?”葉月西想,“好像快一個月了?”不知道。“身上的傷...幾輪了?”換了個計算時間的方式,“哦,想起來了,三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