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柯慕兒的視角來看,少女就是在笑話她,想她堂堂禦獸宗大小姐,還沒這麼丟臉過。
她氣的兜帽都要歪了,正想著要怎麼反擊,兜帽被掀開一個小角,許茗儀用手將厚重的紗撐出一個小空間,探了一個腦袋進來,柯慕兒聽見她問
“悶不悶啊,小傻子。”
柯慕兒掐住許茗儀的小臉蛋將她推出去,哼了一聲道
“你才傻,我這是深海鮫紗,涼快的很。”
許茗儀和柯慕兒也算是發小了,那時候圓劫門鼎盛,自然和各宗交好,柯慕兒是禦獸宗宗主的女兒,和蘇錦衣的放養式教育不同,她是正兒八經的被當作宗門繼承人培養的。
“你娘怎麼同意把你放出來了,家產不準備讓你的繼承了?”許茗儀揶揄道。
柯慕兒小時候偷跑出來找許茗儀玩,在圓劫門山下被妖獸攆了,禦獸門內都是被馴養的妖獸,性情溫順,不溫順的也會給大小姐幾分薄麵,她就沒被長得這麼醜的妖獸追過,從山底被追到半山腰,又跌進了寒池撲騰了好一會兒。
幸而路過的戴夫子將她撈上來了。
自此禦獸宗大小姐便對妖獸有了陰影,一心想跟著戴夫子學琴棋書畫,更是立誌要振興畫修一派。
當然家裡是不可能同意的,隻能限製柯慕兒和許茗儀他們來往,圓劫門沒落之後,兩宗交情淡了,也沒能把她兩拆散,簡直納了悶了。
唯一能讓她娘心裡有些安慰的是這個戴夫子雖然擅畫山水,卻是個一言不合就是乾的體修,不然高低柯慕兒要給她磕一個,直接入了畫門。
“我當然是偷偷溜出來找你的,我給戴夫子傳了信,知道你要走這兒過,我就在這守株待兔啊,沒想到你來的這麼慢。”柯慕兒抱怨道。
“我是來乾正事的,秘境開了李希陽估計也到了,你不怕他啊?”
因著家裡不允許,柯慕兒總是偷著來找她,被她娘發現了兩次,親自跑到圓劫山上來,當眾人的麵就教訓許茗儀
“修士當專注自身修行,走些旁門左道終會反噬自身。”這就是明擺著是指責她個破落戶的弟子想和她們家攀關係的意思了。
不過許茗儀這個性子,很少能在外邊吃虧的,那時候她年紀不大,輕描淡寫一句
“今年的茶葉還未炒上,真人還是過幾日再來吧”
引得周圍弟子紛紛竊笑,誰人不知從前這位靈玉真人仗著和掌門有些交情,常來蹭小師姐種的甘露茶喝。
這甘露茶是許茗儀同戴夫子研究了半年,引種栽種的,產量小,種植條件苛刻,有清心寧神的功效,回味甘甜,茶渣頗得些妖獸喜歡,這位真人每次來,喝完了還要兜著走。
因著柯慕兒的關係,許茗儀每次還會給她留一袋,給她挨罵時頂包用,好歹也算全了禮數,不叫客人空手而歸。
靈玉真人叫個小輩下了臉子,正要動手的時候,趕上了出來尋許茗儀的李希陽。
劍修,修的就是人劍合一,最適合拿越級乾架,逆襲打臉的劇本。
靈玉真人出門沒帶自己的本命靈獸,交手了幾個回合也沒討上好,倒是把對麵這小子的殺性激出來了。
最後這場鬨劇是柯慕兒叫停的,她一把鼻涕一把淚的將自個親娘勸走了,一步三回頭的看許茗儀,不知道的還以為是被棒打的鴛鴦呢。
李希陽黑著臉把許茗儀擋在身後,自此柯慕兒每次來,他都擺出一副‘再鬨出事來就背著師妹把你噶了’的態度。
許茗儀倒是想的挺開的,柯慕兒就是鬨騰了點,真論起來她兩都是闖禍精。
再者說,作為一個成熟的修士,交朋友還要看家裡人眼色的話,太遜了吧。
“我來給你幫忙的,他能拿我怎樣。”她一邊說一邊抱住許茗儀的胳膊。
許茗儀第一次進秘境試煉,作為最好的朋友她必須要來。
一來她可以努力讓李希陽和她娘都認同她們真摯的姐妹情,二來這也是一個讓她實戰運用畫修術法的好機會。
她們禦獸宗也派了不少弟子來試煉,左右是能幫上忙的。
‘不說稱王稱霸,但求發光發熱!’柯慕兒越想越心潮澎湃,激動的攬住徐茗儀的肩膀。
在一起勾肩搭背這麼多年,許茗儀還是搞不清楚自家好姐妹腦袋裡晃蕩的是哪一湖的水,才能讓她的眼眸這麼愚蠢又清澈。
“所以你這靈紙帶夠了沒啊?”聽這話的意思,柯慕兒知道她是同意和自己一塊進秘境了。
說起來柯慕兒在畫修一道上確實算是有天賦的,臨摹的技術很是高超,就是差點意境,走不了以畫塑境的路子。
戴夫子建議她輔修幻術,說不定能獨創出秘技來。
長時間待在禦獸宗,雖然已經能克製住恐懼,但柯慕兒還是不喜與大型妖獸親近,作為少主又被逼著和一些妖獸交流感情。
修真界有一段日子流行用靈鴿傳書,這種熱鬨柯慕兒是愛湊的,搜集來各種各樣的信紙,每日許茗儀都能收上三封
“清晨,吾友,食否?”
“正午,吾友,食否?”
“黃昏,吾友,食否?”
那年柯慕兒生辰,許茗儀便用柯慕兒贈她的靈鴿羽毛研發一款“友友牌”的靈紙贈她。
不知道是因為許茗儀的加成,還是配方的效益,質量上乘,成本低廉,還緩解了柯慕兒對於要摸妖獸這方麵的焦慮,一舉三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