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了，你們彆嚇唬他，好人也要嚇得不會說話了。”好在，趙秀年此時從外頭走了進來，看到這個場景，忍俊不禁。

徐歸遠摸了摸鼻子。

好吧，是他心急了。

看到趙秀年，他就想起了什麼，於是囑咐了這邊幾句，就拉著趙秀年出去，將杏林回芳之事，略去主乾，隻告訴他：“有人急買金蟬衣，就是山上隨處可見的蟄蟟皮，出價至少一百文一斤。這事兒你不要跟彆人說，要是你覺得能行，我們今晚就進山，大乾一場。”

“一百文！”趙秀年吃了一驚，“你沒聽錯吧？你昨日發的財……”

“送去的越早，越能提價。”徐歸遠言簡意賅，“隻是，你要是往外說了，這錢咱們哥倆就掙不成了。”

“那肯定不能，我不是學舌頭的人。”趙秀年想起柳官昨日送到他家的東西，判定徐歸遠這話可信度有個七八分，黝黑的臉頓時因激動而發紅起來，不過還是相當冷靜，“有人問起來，就說進山打獵去的。”

這個漢子膽大心細，思慮周全，吃苦耐勞，除了聽說有些愚孝，倒沒什麼缺點。徐歸遠點點頭，對他很是滿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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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夜，聽說了有錢賺的揭青穀歡喜無比，拍著胸脯保證一定看好柳官，讓他安心睡覺。徐歸遠心裡也清楚，郎中們開的藥裡有大分量的安神藥，所以不甚擔心，隻是囑咐了柳官幾句，後者點頭，欲言又止。

“想說什麼，慢慢說。”徐歸遠溫聲細語。

柳官張了張嘴，終於說了出來：“小心些。”聲音還帶著高熱後的沙啞。

徐歸遠頓時吃了蜜也沒這麼甜，笑著點點頭：“你放心。”

揭青穀又整治了幾個好菜，有海帶排骨湯、韭菜炒雞蛋、茄子燉豆角以及乾豆腐卷大蔥。看到他蒸的窩窩，徐歸遠忍不住地笑，原來這位官人發麵手藝欠佳，那一個個窩窩橫七豎八，什麼形狀都有，吃到嘴裡也硬生生的，不如柳官做的宣軟。

因不能下炕而隻能旁站指導的井柳看著這麼個成果，也忍不住小小歎氣，更彆說吃的齜牙咧嘴的趙秀年和徐歸遠了。

趙秀年：“你既然隻會撩水飯，就做小米水飯好了，作甚要蒸窩窩，幾乎把我的牙硌掉了。”

揭青穀橫眉立目：“那還不是為了剩下的給你們帶上當乾糧！”

徐歸遠笑：“也用不了那麼久，兩三個時辰就回來了。”

話雖如此說，等吃完了飯，打發柳官喝了藥睡下後，兩個漢子臨出門時還是帶上了一包袱硬窩窩，還有油紙包的一些柳官醃的小鹹菜。除此，就是趙秀年自家編的兩個大荊條筐，比市麵上的筐都要大一些，柳官和揭青穀等小哥兒，很難背起來，必須身強力壯的魁梧漢子才行。

“我寧可空口吃醃菜。”一直到走出村子，趙秀年才敢小聲吐槽，“彆的不說，你老婆醃的小鹹菜是真的好吃。”

“你老婆”三個字，叫徐歸遠老臉一紅，急忙扭過頭去，作看景狀。

今夜天氣很好，月牙如鉤，星河璀璨，映照著地上好似結了一層白霜。徐歸遠深深地吸了一口氣，耳邊是一池草水蕩漾的水聲，萬蛙轟鳴。

哦，還有讓他覺得好似在數錢一樣的蟬鳴。

他們很快就到了村後山林中，趙秀年取出火折子點燃了燈籠，頓時方圓幾尺內明如白晝，果然李楨是舍得下這個成本的。

“蟄蟟猴！”還沒撿到蟬衣，趙秀年就看到了樹乾上攀附著的一個還沒蛻殼的蟬幼蟲，趕上一步就拿了下來。

徐歸遠點點頭，很好，雖然這東西形容可怖，但做好了也是大補之物，柳官吃些對身體有益。

“蟬衣撿著新鮮、完整地先劃拉。”

“好。”

雖是夜晚，視線不佳，但畢竟有兩個壯勞力。況且，真論做活的話，土生土長的趙秀年還要比徐歸遠更麻利些。忙活了足足三個時辰，眼看燈籠將熄，徐歸遠最後一次直起腰來，摘下荊條筐，手在裡頭扒拉了兩下，隻覺蟬衣深不見底。

除此，還有一個包裹好的汗巾子，裡麵關的是他們這一路從樹上摘下來的知了猴。這東西總在落山之後破土，故而白天是看不到的，徐歸遠他們卻撞了個滿懷。

“差不多了。”他招呼趙秀年，“我這裡得有二十來斤了，知了猴也有百十來個。”

“嗯。”趙秀年也起身，掂了掂背後，“那咱家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