芋荷 嗯,很好吃(1 / 2)

家養小夫郎 一根電纜 3920 字 10個月前

來人正是不久前才交過鋒的井桐。他一身水藍棉布的衫子,領口、袖口繡著搖曳的玉蘭花,斜斜伸出幾枝,與他頭上那玉蘭簪子遙相呼應,著實清雅非常。

他旁邊,還跟著個二十三四的少婦。此女徐歸遠也認得,正是井家的大兒媳婦。井家大兒井梁雖然不是井婆子親生,但這個大兒媳婦卻是井婆子的親侄女,娘家姓狄,嫁過來後人稱井大嫂。再就是個十二三的小哥兒,相貌與柳官也有三兩分像,皮白肉細的,卻比他兩個哥哥更嬌些——這是井家的行五的小哥兒,也有個吉祥的名字,叫做井桂。

看來,嶽家的女眷們是在娘家、姥家歇完了伏,趕著入秋前,都回家來了。

這一家四口的臉色都似不大好看,井大嫂含羞帶愧的模樣,兩個小哥兒則一臉的憤懣。路上遇見,徐歸遠也不好裝瞎,隻得站住了,跟她們打了個招呼,結果也隻有井大嫂紅著臉與他寒暄兩句。井桂則在一邊,拚命地給井桐使眼色,井桐皺著眉頭理都不理。

徐歸遠猜,他們應當是遇到了些不平之事,這井桂是想叫他去幫忙,故而攛掇井桐開口,可惜,他應該還不知道,前兩日井桐才從徐歸遠手裡吃了虧,他自詡為自尊心強,勢必不會親自開口。

不過,也不用他屈尊,這裡不是有現成的槍使麼?

果然,井桂見井桐隻是低頭,眼圈泛紅,就受不了了,一把扯住徐歸遠,兩道細眉掙的高高的,張嘴就帶哭腔:“徐哥夫,我四哥方才被人欺負了!”

井桐急忙一拉弟弟,但顯然還是遲了一步,井桂已經巴拉巴拉說了起來。他無奈地扭過頭去,用右手的食指骨節,輕柔地抹了一下眼角。

也像玉蘭花一樣飄搖呢。

原來,他們一家四口這次來鎮上,是要去聲名最大的酒樓,名叫“周記”的那一家,去賣甚“菜譜”的。進門被夥計輕慢,好在井桐伶牙俐齒,最終成功麵見掌櫃,可惜……

“……就價格沒談攏嘛。五十兩的菜方子,他不識貨,嫌貴。正好在門口看到他們東家的車了,三哥就說,想見見他們東家,結果,他們狗眼看人低,一聽這話,就找了兩個五大三粗的婆子,硬把我們攆出來了!”

徐歸遠:……

他真的很想看看,什麼金貴的菜譜,能賣五十兩。周記肯讓他們見掌櫃已經是體麵的做法了,談不攏價格,又要見東家,這……

難道他們以為,周記也如杏林回芳一樣,正是艱難困苦時麼。人家酒樓開了三代人了,能差什麼菜譜。

“跟徐大哥說這乾什麼。”井桐含淚帶笑的,就輕輕歎了口氣,那烏黑的瞳仁,驟然轉向徐歸遠,羽毛一樣輕輕掃著,“又叫你見笑了,徐大哥,我沒事,就是頭有點疼,沒三哥病得厲害,你快回去陪三哥吧。”說罷,故作堅強地展顏一笑。

徐歸遠不禁有些好笑,假作不懂他弦外之音,從善如流:“四弟和內子手足情深,倒教徐某慚愧起來了,自然不會繼續閒逛,這就家去守著你三哥。”說罷,作了兩個揖,拉著趙秀年就走。

徒留井桐三人風中淩亂。

“他真的變了。”井桐喃喃道。明明一向對這條舔狗愛答不理、甚至極嫌棄的,可現在,真少了一個備胎,他心裡不知為何還有些不悅。

一定是因為,這個疑似的穿越者,不肯跟自己結盟的緣故。他想到這裡,就不肯細想了,,似是感歎地說了一句:“三哥的命還挺不錯。”

“什麼?”井桂沒聽清四哥在說什麼,不過不影響他發牢騷,“這皮匠真是把腦子摔壞了!你聽說了嗎,他前兩天打了一個什麼獵物,然後就在福建鋪子裡,給三哥買了佛手柑,連趙三家的都跟著享福!四哥,我從小到大,還沒吃過那東西呢!”

“賣了菜譜就給你買。”井桐回神,就親昵地在井桂鼻子上刮了一下,“等以後你出嫁,給你帶上一箱子佛手柑當嫁妝,好不好?”他說著,還雨露均沾地看向井大嫂,“嫂子,到時候也給你補上。”

“那多謝四弟了。”井大嫂閨名狄紹蘭,為人頗有幾分明白,並不如井桂一般,把井桐這些空話當承諾,跟在他屁股後團團轉,因此隻是站在一邊笑笑。

“那咱們現在去哪兒?”井桂充滿乾勁。

“去周家。”井桐斬釘截鐵,“既然在店裡見不到,就去他家裡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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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歸遠到家時已是半晌午,日光煦暖,遠遠地,他就看見柳官正在外麵,由揭青穀攙扶著,正慢慢地走。

“能下地了麼?”徐歸遠很驚喜,就從揭青穀手中接過了柳官。

柳官語速極慢,像個才學說話的嬰孩,但是竟沒結巴:“嗯,躺久了,累。很快,就會好的。”接著,他主動問道,“金蟬衣……”

大家夥就簇擁著他進去,由興奮勁還沒減的趙秀年將買賣生意講了一遍。當聽到一共賺了八兩銀子時,揭青穀激動地直掐大腿:“啊呀,不枉咱們昨晚一夜不睡!”興高采烈地下去備飯,打發兩個漢子吃了歇息。

這兩口子走了,家裡就隻剩下了柳官和徐歸遠。

“這是送你的。”徐歸遠歸納好其他東西,就回到炕邊,從懷裡掏出一包糖來,“蝦糖好吃,你嘗嘗,這些日子淨喝苦藥汁子。”

“不,不。”柳官推拒,“不苦的。”可才一張口,就被徐歸遠一招“猴子摘桃”,往他嘴裡塞進了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