芋荷 嗯,很好吃(2 / 2)

家養小夫郎 一根電纜 3920 字 10個月前

蝦糖是酥脆焦香的,唾液濡濕了表皮,就有甜絲絲的味道在口中蔓延開來。

“好吃嗎?”徐歸遠很殷勤地問。

柳官垂下眼眸,稀疏的睫毛搭在下眼瞼上,輕輕地點了點頭:“好吃。”再抬起頭來時,卻見徐歸遠又拿出了一樣東西,笑嘻嘻地在他眼前晃來晃去。

“牛角梳,疏通經絡,旺發益筋。”徐歸遠嘴裡又吐出幾個他聽不太懂的詞,叫他一時有些怔愣,突然不知為何,就一把握住了徐歸遠揮舞的手腕,好像要抓住一條飛揚的蛇。

他手極小,甚至環扣不住徐歸遠粗大的骨節,細弱的手指搭在上麵,膚色分明。

徐歸遠一下子愣住了。

“抱歉,我……”柳官也愣住了,旋即火燙似的收回了手。

“我,我去看看咱們的酸芋荷。”徐歸遠也不曉得為何,頓生理虧之感,將糖和牛角梳往柳官懷裡一推,跳下炕去跑的飛快。

醃製酸芋荷的時間,往往視本地氣候而定。徐歸遠昔日所見,是在東南一帶,而交南府為江北重省,其情況又大大不同,所以,徐歸遠查看頗勤。

今日,是醃製的第三日。

開了一個蓋子,頓時,酸味撲鼻。這味道又與醋酸、果酸味不同,是帶著些青澀的酸味,很快就消散了。

徐歸遠取出一塊來,隻見芋荷杆已經由翠綠色,變為了黃綠色,原本的邦邦硬,也帶上了些軟綿韌性,但是卻仍是脆生的。扔進嘴裡細細咀嚼,芋荷杆中原本的苦味已經溶化,所餘的唯有清爽脆嫩,酸酸的極為開胃。

但是酸味還不太夠。

想了想,這一壇子已經開了,乾脆就留下自家吃得了。徐歸遠舔舔嘴唇,就把壇子抱到了廚房,到菜地裡摘了兩個雖紅但不甚辣的紅椒,打算晚上炒來吃粥。至於肉,還是等柳官好了之後,再替他做一盤來吃吧,畢竟大病初愈,少少地嘗個辣味還好,可不能吃多了。

連日操勞,徐歸遠沉沉地睡了一個下午。傍晚,夕陽西沉,他睜開眼睛的時候,就看到柳官跪在他床前,兩個胳膊肘費力地支撐著,正神色複雜地看著他,平日呆滯的目光如炬,仿佛要燒去這副皮囊,看清裡麵裝著個什麼東西一般。

徐歸遠:嚇!

柳官也被他突然睜眼嚇了一跳,向後跌坐在地。

徐歸遠急忙起身把他好好地扶起:“你怎麼自己下炕了?”可恨他睡的太沉,竟然一點聲音都沒聽到。轉念一想,也唯有苦笑:柳官想來的確輕手輕腳地,走起路來,也像飛鴻踏雪,非但不留痕跡,幾乎是連點聲音也不敢出的。

若是派去做間諜,一定是一把好手。

“我就是,想來問問。”柳官局促道,“那個灶房裡的酸芋荷,能吃嗎?”

“當然當然。”徐歸遠急忙爬了起來,“你彆勞碌,我去做來你吃。”

柳官猶豫了下,沒搶著做活,隻是輕輕點點頭。

用辣椒炒了一個酸芋荷,徐歸遠又添了寬油,炸了一盆知了猴。等做其他飯菜時,他終於後知後覺的意識到,家裡的調料極少。當然,這並非他家獨有的煩惱,本地莊戶人家,對調料都用得慎之又慎,隻因其大都價格不菲。

還是要儘快賺錢呀,就算是為了痛快地用調料。徐歸遠將最後一道乾煸豆角盛出來,又取了雜豆小米黏粥,端到了炕上,就期待地看著柳官。

柳官果然理解他的心意,第一筷子,就嘗了酸芋荷。

淡淡的酸,淺淺的辣,脆生生地咬在齒間。

“怎麼樣?”徐歸遠有點忐忑,他是打算用酸芋荷再發點財的。

柳官不答,隻是反問:“他真的,跟酸菜差不多味道嗎?”

“是呀,可能更脆點吧。”徐歸遠有些不明白他問這做什麼。

原來酸菜是這個味道呀。柳官點點頭,好像回到了小時候,全家分食酸菜魚肉的夜晚。他沒吃到魚肉,也沒吃到酸菜,最後隻用湯泡了一點飯。隔天出門洗衣,小哥兒姑娘們就有問他的:“聽說你嫁到巴蜀的姑姑,給你們帶酸菜了,什麼味兒?”

什麼味兒?時隔七八年,柳官終於喃喃地回應道:“嗯,很好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