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意 開攤大吉(1 / 2)

家養小夫郎 一根電纜 4154 字 10個月前

光陰急遽,不覺又是兩日過去,柳官身體大好,壇中芋荷杆,也終於濃鬱地酸了起來。

八月九日,又是逢集,徐歸遠起了兩壇子酸芋荷,帶著柳官又去了鎮上。

第一站,自然還是杏林回芳,徐歸遠感激雅姑姑的救命之恩,特意為她捎來了幾樣禮,權作不日後的中秋節禮。裡麵自然有一小壇酸芋荷,此外,還有兩個尺頭、五斤棉花、一匣子高檔點心。雅姑姑推拒再三,最後隻肯收了芋荷和棉花。

李楨那裡,自然也有芋荷。除此,柳官還給他妹妹李月娘捎來了幾個花樣繁複、顏色鮮亮的絡子,以及一個鮮紅鮮紅的瑪瑙鐲子,汪汪如一抹血一般。這是他上次與小姑娘見過一麵之後,彼此交換了生辰,柳官就一直記在心裡了。

東西雖小,情誼卻深,李月娘和李楨都很驚喜。前者又拉著柳官進屋去喁喁半晌,後者也陪著徐歸遠坐了會兒,看那紅光滿麵的模樣,便知最近生意不壞。

也就不足兩刻鐘的功夫,外頭就有人來找李楨了,正是會剃頭的那個小廝。他也沒避著徐歸遠,張嘴就道:“大爺,周家老太太打發了人來了,問咱們討棒瘡的膏藥,要祖傳的方子、最貴的那種。咱們能給嗎?”

李楨點頭:“給吧,上次進去替老太太診脈,為人和氣得很。”

原來他已經可以出入這鎮上的高門大戶了,可見一定是站穩了腳跟。徐歸遠很高興,就隨口問:“這個周家,就是開酒樓的周家麼?這膏藥也不知道是討給哪個的?”

李楨又是笑又是搖頭:“原來歸遠兄還不知道他家的笑話——還有哪個,自然是給他家小公子討的。”

“咱們這陽疃地麵,還有誰欺得了他家的公子?”徐歸遠不由得有些好奇。

“倒不是旁人,是周老爺自己教訓的。”李楨三言兩語,說起了八卦,“就是幾日前,周老爺到酒樓裡議事,留公子在家。也不知怎麼回事,就叫一個小哥兒進了門,又不知怎麼回事,這公子就捧出五十兩雪花白銀,從哪小哥兒手裡買了一張,額,據說是菜譜……”

徐歸遠一口茶差點噴出來。他強自忍了,咳嗽了兩聲:“然後呢?”

“然後周老爺回家,聽說做了虧本的買賣,又加上其他幾件錯處,數罪並罰,由是打了一頓。倒也不甚厲害,隻是他祖母老人家心疼得了不得,滿鎮上找好膏藥,又把他送到鄉下莊子上,要躲他老子的眼,以免看了又要生氣呢。對了,歸遠兄的貴居,不就在清水莊上?如今他就躲在那裡養傷呢。”

徐歸遠:……

真是好一段孽緣。從杏林回芳出來好一會兒,他還覺得神誌有些恍惚,以至於,柳官連叫了他三聲,他才聽見,忙問:“怎麼了?”

柳官輕輕扯了一下他的衣袖,手指著某處:“那裡還有個空位,我們過去吧。”

這些日子,柳官說話也是越來越流利了。如今,隻是偶爾打一個頓,絕大多數時候,都能慢慢地說得清楚明白。

就像現在,他就是在催徐歸遠,趕緊去把攤子擺起來。

徐歸遠卻笑著搖搖頭:“咱們不在這賣。”

“啊?”柳官茫然,“那去哪裡?”

徐歸遠就伸手往西一指:“如今盛夏果豐,這街上儘是賣鮮菜的,恐怕酸芋荷賣不上價!但是鮮菜有個麻煩,就是放不住……”

他手指的方向,正是客店聚集的甜水胡同。

陽疃鎮是個大鎮,其水陸兼具,是連接東西、南北的重鎮,尤其是從西北一帶往京城去的必經之地,因此來往客商極多。

徐歸遠行軍時,也走過這條路。其行路難倒還好說,最難熬的一點是,越往西,菜蔬越少,每日吃飯,連個點綴都沒有。

就說了這麼一句話,柳官就明白了。他點點頭:“嗯,往西北去販馬、販牛羊的客商,是極難吃得上鮮菜。若是有了這好存放的酸芋荷,再隨身帶一把乾辣椒,那麼就能一路都吃得上菜了。”

徐歸遠笑著點點頭。

他們很快來到了甜水胡同。此處並不是集市開張的街區,因此人流不如前頭稠密,而且出來進去、三三兩兩,從他們的穿衣打扮上,很容易看得出來,都是些歇腳的客商。

徐歸遠就找了一塊空地,將騾車拴好了,然後就在平板車上點燃一個小煤爐——方才去杏林回芳借的,一口才買的小鍋,就地就生起火來。柳官也沒用他吩咐,麻利地取出一小塊豬油,就投進了鍋裡。

“滋啦——”油花迸開,緊接著就幾顆紅辣椒、青辣椒下鍋,那辛香麻辣,頓時蕩漾開一條街!

這時候,已經有好看熱鬨的人,袖著手過來問:“大兄弟,你這是作甚哩?”

徐歸遠這才當著大家的麵,將切好的酸芋荷下了鍋。鍋鏟一翻,黃綠色的酸芋荷滾了一身的油汪汪,配著鮮紅青翠的辣椒絲,光顏色,就已經讓人食指大動了。

更彆說,那股彌散不去的衝鼻酸味,刺激得人嘴裡不自覺地落了口水!

徐歸遠用筷子挑出一塊酸芋荷來,遞給開口的那人:“老哥,你嘗嘗。”

那人也沒客氣,接過來就扔嘴裡,嚼了兩下就咕咚一下咽了,意猶未儘地砸吧著嘴:“不錯,這玩意挺下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