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天謝地,你總算又回來了!”我大鬆一口氣。
“發生了什麼事?”他的藍眼睛似乎透著疑惑。
於是我把這一天的經過向他講述了一番。
小哈低下頭看著電池的位置,說:“原來是這樣,不過我一直保存著身體各項運行數據,會弄清原因的。”
“嗯,明天全部導出查一查,不過知道原因也改變不了當前狀況了,”我苦笑了一下,“以後很長一段時間你還要繼續用這塊舊電池,更換怕又會出問題。”
在沒有搞清狀況之前,也隻能先這樣維持小哈的來之不易的“生命”了。
傍晚,我和格武去天台上繼續每天的例行訓練,小哈則主動在廚房給我準備晚餐。
待訓練完畢,格武回去房間充電休眠,小哈將他精心烹製的晚餐端了過來,看著熱騰騰的飯菜,往常每天靠披薩餅度日的我,心裡升起一絲溫暖。
我隨手披上披風,坐在窗邊的桌子前,拾起餐具,準備一邊欣賞城市夜景,一邊享受這頓久違的色香味俱全之大餐。
小哈降下天台的輕質透明鋁幕簾,風聲瞬間消失了,安靜得像是一間空曠的空中餐廳。
他坐在我對麵看著窗外——雖然他沒有表情功能,但我能通過他此時發出淡藍色光線的眼睛,看出他正在出神凝視著外麵的高空景象。
窗外,這座繁華的海上巨城已經漸入夜色,自天台向北望去,鱗次櫛比的摩天樓燈火閃耀,如燃燒的星辰灑落在這座人工島嶼上。
在這些如利劍一樣插入地麵的樓宇之間,縱橫交錯、層層疊懸著燈光通明的全封閉車道。
若不是其中一條車道通往我店麵之外的停車場,從遠處望去,根本感覺不出那些可以並行六輛車的高速車道有多寬大!
它們盤旋連亙、四通八達,就像漂浮於衝天樓宇間的無數閃亮遊絲,將這座巨城各個角落完美地連接起來。
我和他一起欣賞了一會兒夜景,禁不住肚子太餓了,開始吃起來。
不得不說小哈的廚藝太精湛了,好久沒嘗到地道的中式美食了,真希望他也能像我一樣能夠品嘗到眼前飯菜的味道。
可惜隻有我一人在吃,他呆坐著看向窗外,這樣的晚餐氣氛多少有些不到位。
“自由的感覺真好!”小哈突然發出一句感慨。
正在埋頭大吃的我聽到後,不禁抬頭問道:“你不過是從一間屋子到了另一間屋子,這怎麼能叫作自由呢?”
“自由並不意味著身處的空間大小,”小哈也看著我,“而是自我意識的實現程度。”
“我以親身經曆告訴你,沒有真正意義的自由,”我攤了攤雙手,“你看我每天都在實現著自我意識,可依然要為未來的生存而不停工作。”
“這個我理解,工作是為了換取更多的錢財,更多的錢財能保障你有一天不再工作也能生活。”
“對我來說,那一天也僅僅是生存,不是生活。”我無奈地說。
“能說說你以後的打算嗎?”小哈看著我,淡藍色的眼睛仿佛是在同情。
“呃,社會福利部門隻會為失去行動能力的病人免費配備一台淘汰的家務機器人,”我說,“但你也知道這根本不夠,機器人之間也要相互照應以便長久工作,所以至少需要三台才能保證未來維持我的日常起居,加上沒有期限的昂貴淡水和食物開銷,不是一筆小數目。”
“噢,我理解你的顧慮,不要擔心,我會陪在你身邊的。”小哈安慰我道。
我笑著點點頭,拿起筷子繼續吃起來。
其實我沒有對他說出我真實的未來計劃,不僅是因為要實現這個計劃需要一大筆錢,遠超我剛才輕描淡寫所說的開銷,更主要是因為這個計劃殘酷而冒險。
我不想讓除了自己以外的任何一個人知道,也包括小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