托尼知道小辣椒有多麼敏銳，他下定決心否認這一切：“是的，蜘蛛俠今晚的活動讓我又要從基金會支出不少錢。”

他那副“真是攤上個敗家子”的表情讓小辣椒噗嗤一笑：“放心放心，基金會的運轉良好，資金都由我親自過目的”

小辣椒要他彆介意今天晚宴的事，說她的男友隻是很是警惕托尼這位“國民情人”。

“那我真是謝謝他抬舉我了。”托尼幽默地回答，並不放在心上，“我們都知道，你向前看了。”

“是的，我們都在向前看。”小辣椒作彆托尼，說再不離開，講師先生就要著急啦。

我們……都要向前看嗎，但我該看向哪裡？托尼苦笑，回到自己的馬克裝甲中。

“歡迎使用馬克，星期五為您服務。”

沒有口音的金屬音響起，托尼熟練地調配界麵，他太熟悉這些戰甲了，騰空而起時沒有什麼特彆的情緒。生活就是如此，不管想不想，人都會向前走。

今晚是刺激的一夜，彼得·帕克——睡衣寶寶的真實名字。那小子和自己的損友破解了他在蜘蛛戰衣上留下的密鑰，提前使用那套戰甲行俠仗義。

仗著自己之前成功製服了蜥蜴博士，彼得不自量力決定和章魚博士單挑，結果還是要托尼來救場。最後以一個民用水箱為代價暫時擊退了章魚博士。

身型還沒長開的少年渾身濕漉漉的，縮成一團，像隻做錯事的小狗。

隨著年歲增長，托尼難免心軟了起來，沒有嚴格斥責對方。他想到自己在蜘蛛戰衣上加上了獨立動力源、加上了烘乾設施、加上了降落傘，加上了各種奇奇怪怪對戰鬥其實沒有什麼幫助的功能——就是為了讓這個孩子不要重蹈自己的覆轍。

“回家好好睡一覺吧。”麵對一地狼藉，托尼深吸了一口氣，“這些破事，交給大人來擔心就夠了。”

路燈下托尼看到少年不可思議地瞪大眼睛，驚訝自己一向毒舌的導師怎麼善解人意起來。

“對對不起，斯塔克先生。”彼得支支吾吾道歉，生怕這是暴風雨前的寧靜。“我這次太不小心了。”

“嗯。”

“上次，蜥蜴——康納斯博士就是被我送到神盾去接受治療的！所以我以為……”

“我知道，他在康複所過得不錯。”托尼的回答讓彼得放鬆了一些。

托尼在心中歎息，奧克塔維斯、康納斯，以前都是自己領域赫赫有名的天才。可隨著外星生物的出現帶來的技術爆發，人類科技的迅速發展沒有讓社會變得更好，而是出現了各種超能力犯罪者——奧克塔維斯的機械臂沒有幫助殘障人士融入社會，而是控製了他；蜥蜴的基因修複了康納斯的斷臂，也讓他擁有了冷血動物的殘忍——不管這些人是有心還是無意，這些都是力量的濫用。

冰霜巨人的入侵讓人類無意窺得了宇宙的一角，那次小小的勝利讓人類以為自己可以扮演神明。可扮演終究不是真的，奧創已經讓托尼嘗到了苦果。

但人類會迷途知返嗎？

“下次不要這樣了，明天把這套戰甲還到瑪利亞基金會……就複仇者訓練基地，你知道怎麼走。”

彼得戀戀不舍摸著胸口那個蜘蛛圖案，明白此刻的自己沒資格討價還價，他還是忍不住為自己辯解了幾分：“這次是我太衝動了，可是斯塔克先生，我……我隻是想成為你那麼偉大的人。”他是個十足的鋼鐵俠迷弟，能把托尼從阿富汗洞穴的故事一路講到扛著核彈進黑洞，他站在故事的結尾，把每個英雄都描繪得十足堅定。

戰甲內的托尼失笑，作為故事的親曆者他知道，所謂複仇者隻不過是一群混雜著恐懼和猶疑的凡人，遠遠不如其它人想的那麼無堅不摧。

“你不用想著成為我，彼得。”他歎氣，像是拒絕。

“我下次會做的更好的！”彼得的聲音不可抑製的高昂起來，他正處在一個想向全世界證明自己的年齡。

“你要知道，我對你的期望不止如此……你會比我更好，你會成為一個好人。”

夜風徐徐，撩起彼得額前淩亂的發絲，少年的眼睛閃閃發亮，帶著一往無前的勇氣，就像黎明的星星。他開心地發射蛛絲蕩了出去，紐約市的車水馬龍隻是他生命中的點綴，他注定會走得更遠，紅藍相間的身影在城市的燈光下閃耀。

托尼像個老父親一樣眯起眼睛。

然後彼得又蕩了回來：“對對對對不起對不起，剛剛忘記和您說再見了，斯塔克先生！”

“快走吧你。”托尼佯裝要給這小子一腳，“這麼晚你梅姨又要擔心了。”

“沒關係，凱倫姐姐說幫我給梅姨發短信了，說我今天會在學校做實驗！”這句話伴隨著彼得的身影消失在風裡。

是了，凱倫，裝載在蜘蛛俠戰衣裡的人工智能。

為了讓這個孩子不要重蹈自己的覆轍，托尼給蜘蛛戰衣加上了各種奇奇怪怪對戰鬥其實並沒有什麼幫助的功能——

如果真的為了如此，那他不該加一個有智慧會成長的人工智能。

“拯救世界的時候有個人陪著，也不算壞事吧？”托尼喃喃，他像是在問誰，但此時不會有人回答他。

“糟糕，和小辣椒的約會遲了三十分鐘了，立馬規劃路線，星期五？”

“我在，老板，路線提取中，最佳路線計算中——預計十二分鐘抵達，是否選用路線一？”

“是，走吧，好姑娘。”

托尼語氣輕鬆，就像在與一個真正的小姑娘對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