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5年】

“為什麼，呃。”托尼把文件拿起又放下，放下又拿起，他用鋼筆煩躁地敲擊桌麵，“為什麼先找我說這個。這種事問隊長就好了。”

“那就是說你同意了？”弗瑞正襟危坐，不動聲色。

“我真是很討厭你這個表情——你又在算計什麼了。”托尼合上裝文件的皮夾，推還給弗瑞，“隊長怎麼說？”

“你覺得這個協議怎麼樣？”

“不怎麼樣——但是，是這個情況下的最優解了吧。”

弗瑞這才放鬆了下來，他靠上椅背：“隊長不同意。”

“哈？”托尼起身把文件撈回來又重新看了一遍，“我以為他會同意。”

“我們都這樣以為的，國會那邊連宣傳片導演都選好了。”

“宣傳片？導演？隊長最近在乾嘛？我好久沒看到他了，他不需要出外勤吧？”

托尼隻是隨口一問，結果弗瑞回道：“他在給學校拍教育短篇，還有一個叫《榮耀之盾》的手遊等他做推廣。”

“出道算了。”愣了一會兒，托尼才從牙縫裡擠出這幾個字，心中暗暗想這群老油條還真是會榨取人的剩餘價值——真是會賺錢啊，資本家斯塔克怎麼就沒想著讓複仇者出道當偶像呢？

“這是隊長老本行了，隻不過現在教材裡麵不會寫他當年買國債，當巡演吉祥物什麼的，你懂——他適應得很好。”

托尼撒氣般把文件推給弗瑞，但皮夾堪堪停在了桌子的正中間，燙金的字樣在冷白的燈光下閃爍，清晰呈現了“索科威亞協議”幾個大字。

政府根據奧創紀元做出的反應——一個提倡超級英雄實名化，正式編入國家武裝力量的提案。

“能安排我和隊長見一麵嗎。”托尼說，“好久沒見了，之前有些霍華德的事情還沒問清楚呢。”

弗瑞探究地看著托尼，而托尼坦蕩地回看了他。

“好吧，好的，我去問問隊長經紀人，看看他行程安排。”

“……”

竟然連經紀人都有了！

托尼在一個室內演播廳的化妝室見到了隊長，對方穿著初代製服，拿著盾牌的仿製品，真的盾牌現在是屬於複仇者的公共財產，保存在訓練基地，由專員護理（這創造了不少就業崗位）。

“托尼！”斯蒂文驚訝之下一個大幅度扭頭，臉上的妝花了一塊，托尼看到他又扭下頭小聲向化妝師道歉，結果臉上的妝又花了一塊。

托尼失笑，望向這個視覺年齡比自己小很多的叔叔，這就是霍華德當年一定要找到的人？如果是這樣的人，他也不是不能原諒霍華德——也許吧。

“隊長。”托尼向化妝師示意他倆需要獨處。

斯蒂文糾結地看著鏡子裡的自己，然後轉頭看托尼：“你也被派來拍宣傳片了？”

托尼語塞：“……這些家夥請不起我。”

“你來找我乾什麼？”他拿起濕巾想要擦去臉上的妝容，又不想破壞化妝師的工作成果，就那樣不上不下的，看得托尼牙疼。

“彆糾結了老冰棍，現在男性化妝也很常見。我下次把我護膚乳推薦給你。”

“是啊是啊。”斯蒂文放鬆下來，他用視線巡視著桌麵上的瓶瓶罐罐，“去年最高法院通過了同性戀婚姻合法化的法案。”

托尼不知道斯蒂文怎麼忽然提到這個，對於一個老古董而言他太關注時事了：“意料之中吧，有幾個藍州早通過了。”

“但也有幾個保守州禁止。”斯蒂文笑對著鏡子笑了笑，鏡子中托尼滿不在乎的臉也被映照得一清二楚。

“哈哈，是了。對於你們這些年輕人來說，這沒什麼。但在我那個年代，這一切是不可想象的。”他的聲音低沉了下來，“這便是我當年為之奮戰的一切，如今終於一一實現，更幸運的是，我竟然有機會看到這些。”

托尼沉默，在斯蒂文的年代，各種歧視大行其道，人們肆無忌憚的進行著種族歧視、性彆歧視，排斥特立獨行的人。雖然在如今的托尼看來，這些現象沒有好轉，但他無法對眼含希望的斯蒂文這樣說——這對斯蒂文來說一定是一個好時代，身為黑人的局長可以身居高位，身為女性的娜塔莎可以選擇自己想要的工作，而同性戀可以向世界公開自己的幸福。

這就是他們那代人，為之奮鬥的事務。

重點是傳承。

那麼自己這代人，該為什麼奮鬥呢？世界已不如以往，科技界不再充斥著純粹的樂觀主義，人類意識到自己的極限，基礎物理和基礎數學已經很多年都沒有突破，外星人的出現沒有敲醒沉迷在享樂主義的人們，超級武器日常化，高科技和超能力犯罪比街邊的小毛賊還要常見了。

他該為了什麼奮鬥呢？

兩年了、過去兩年了，索科威亞一戰還曆曆在目，托尼不知道自己該怎麼走下去。

“你，找到那個誰，詹姆斯·巴恩斯中校沒？”他忽然泄氣了，不打算告知斯蒂文自己的來意。

斯蒂文很高興托尼還記得，他永遠不會知道托尼小時候是美國隊長博物館的常客：“嗯，九頭蛇還在追捕他，我把他藏在安全屋。隻有弗瑞知道這件事。”

“是我想的那個巴恩斯中校嗎？”

“是、是他，巴基。”斯蒂文語氣輕鬆愉快。

“那我可是輩分狂降。”托尼嘟囔。他想他真的是越來越不能理解這個世界了，神、外星人、活了一百多歲但是看起來比他年輕多了的二戰老兵一個一個冒出來，對了，還有，被蜘蛛咬了一口就獲得蜘蛛能力的小破孩。

“哈哈哈哈。”托尼孩子氣的一麵讓斯蒂文爽朗大笑，“巴基不會介意這些的，我也不介意，托尼。”

托尼嗯嗯哼哼糊弄過去了，斯蒂文說：“你不是來話家常的吧，弗瑞跟你說了那件事？”

“是的。”他肯定了斯蒂文的猜測。

“你怎麼想？”斯蒂文問。

“我覺得這個計劃很不錯，當然還有些條款需要修補，我會請幾個好律師，最大程度上保證我方的權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