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9 章 這便是我當年為之奮戰的……(2 / 2)

斯蒂文沉吟,沒有立馬給出一個答複,這讓托尼心煩意亂,他又一次想到了彼得·帕克,那個高中生,出於本能的正義感,他過早承擔了不屬於自己的責任。義警,多高尚的詞,可這也代表他會在某一天死在一個小巷而無人得知。

如果索科威亞協議通過,超級英雄實名化開啟,托尼會做出表率,他本就是社會名人,之後他可以把一切都推向正軌,超級英雄會受到職前培訓,彼得可以作為實習生加入複仇者,這樣這個小孩反而不會過早暴露在那些超級罪犯麵前。

“你怎麼想?”托尼催促斯蒂文。

“我不知道。”斯蒂文看起來很困惑,“直覺告訴我這不對。”

“直覺?”

“我們不是武器,也不是軍人——我以前是,但我想我現在不是——我們、複仇者,隻是一群出於良心聚在一起的好人。”

托尼想我可算不上什麼好人:“我明白你的意思,可這是否太理想主義了一點?”

“改變這個世界的正是理想主義。”

“但是——”

“我知道你要說什麼。”斯蒂文按住激動的托尼,“你想知道我為什麼會成為美國隊長嗎?”

“因為你是那個試驗最優秀的實驗者?”這是托尼在美國隊長博物館看到的資料,他有些彆扭,不想承認自己曾經多憧憬這位英雄,正如那個小屁孩崇拜自己。

“並不是,我年輕時患有肺癆。實話實說,應征入伍時,身體檢測我都沒過關,他們直接把我刷下去了。”

“彆賣關子了,搞得我多想知道一樣。”

托尼當然很想知道,這一切似乎是命運使然,在托尼成為他人導師之時,他也有幸能與自己的童年偶像對話。

“我還記得,那個下午,結束了撐杆練習——理所當然的,我還是最後一名,實際上我能入選超級士兵計劃,都是因為厄金斯博士為我作保。”他露出懷戀的神色,像是被帶回遙遠的曾經。

“那是一個突發測試,托尼。一顆手榴彈被扔進訓練場——我並不是想自吹自擂,隻是當時幾個也加入計劃的優秀士兵忙著逃命——而我上去抱住這顆手榴彈,希望能為大家爭取時間。”

“要是這手榴彈是真的,你已經血肉模糊了。”

“是啊,是啊,幸好這不是真的。而我之後獲得了超強的力量,也遇到了佩姬——那時佩姬的軍銜比我還高呐。”提到佩姬,斯蒂文的表情才消沉了一些,縮回座椅,佝僂起身子,顯出幾分百歲老人的滄桑。

托尼知道,佩姬最近的身體狀態不算好。

二戰結束後,廣播台製作了很多美國隊長的廣播劇,他們選取聲音粗獷低沉的男演員,想要突出美國隊長的男子氣概。

但他們永遠也想不到讓美國隊長成為美國隊長的並不是力量,而是善良。

“厄金斯博士說,力量並不稀有,稀有的是與力量相匹配的品德。”

模糊的童年記憶,霍華德的隻言片語,忽然在托尼的腦海浮現,他想起自己的父親說美國隊長本有機會逃生,他還有很多時間。

但是他選擇和那座飛機一起墜入北冰洋,他呆到了最後一秒,為了不讓任何意外威脅到即將到來的和平。

“我明白了,隊長……那我就……不耽誤你工作了。”

“再耽誤下也無妨,”回憶青年時光讓斯蒂文多了幾分開玩笑的心情,“我還是不習慣化妝——我知道我知道,時代變了。”

“不過很好,這便是我當時爭取的東西——自由。女孩可以不化妝,男孩可以化妝。人人都可以成為自己,而非社會所要求的他人。”

“嘖。”托尼還是一副嗤之以鼻的樣子,他打開手機把護膚乳鏈接通過神盾內部通訊軟件發給斯蒂文,“這些演講留給那些學生仔聽吧,不用對我多費口舌了。”

回到複仇者大廈,托尼發現手機有好幾條未讀視頻,是布魯斯發來的瓦坎達自然風光。

“度假的好地方。”布魯斯評價道,還附加了他和一個帥小夥的合照,布魯斯注釋說“酋長的兒子”。托尼無聊扒拉了一下,犛牛、空曠的草地,一切都符合外界對農業國的想象。他回複:“你怎麼就勾搭到國家領導人了。”就把手機丟到了一邊。

他還看到弗瑞發來好幾條語音通話請求,這位謹慎的局長從不願留下任何文字信息,電話從來都是假聲。

托尼想估計還是索科威亞的事情,經過和斯蒂文的談話,他不想討論這件事。

這當然是目前情況下的最優解,他和隊長本就是人儘皆知的名人,布魯斯也是學界知名學者,冰霜巨人的入侵讓民眾也能接受索爾的身份,幾人的實名並不會帶來多大的危害,至於娜塔莎和克林特,托尼想神盾會編好說辭的。

但正如斯蒂文指出,善良隻有在自己選擇善良時,才有意義。

托尼期待彼得會成為一個更好的人,他會自己選擇成為一個更好的人。

他長呼一口氣,心想過兒會再告訴弗瑞他覺得索科威亞協議要從長計議,也許他能想到更好的辦法。

不過暫時來說,還彆無他法,他將自己關進實驗室,開啟馬克係列的研發,流體計價、納米材料——最小傷亡。

無數念頭在他腦海裡打轉,但是他不再是幾年前那個純粹的發明家了,他要考慮更多的事,那些“大人才會考慮”的事情。

沒日沒夜的研究讓托尼缺少睡眠。當被星期五溫和的報時聲吵醒時,心跳忽的一下加快,他深呼一口氣,屏住,按壓手腕處的動脈,一分鐘後他的心跳慢了下來,這才緩緩吐出這口濁氣。

還有很多事情等著他做,但此時他隻想盯著天花板發呆。

他想他太老了,年過半百,每天忙著處理他前半生惹下的亂子,以及準備他的後事——準確來講,後半生的事——好吧,這是個斯塔克式的、不合時宜的玩笑,隻有當事人感受到真實。

他要星期五準備了一杯咖啡,睡眠不足讓他覺得呼吸的空氣都是滯澀濕冷的,他已經失去正確感受事物的感官能力,咖啡的克製的香氣隻讓他覺得甜膩想吐。

他不想看今天的待辦事項,淺嘬一口咖啡,嘴唇上潮濕的溫暖也沒有讓他好過些,隨意滑動著屏幕上的時間軸,2015年,2014年,機器記錄了他每一天的日常。

2013年。

他鬼使神差點了進去,文件像煙花一樣爆開,懸浮在他周圍,電子冷光讓整個空間都扭曲失真,而他在這些光影圖標的中間,手撐著下顎,顯示出一種漫不經心的厭世,像運籌帷幄的科技神祇。

每一個圖標後都是一個事件、一段過去、一份記憶。它們有的已畫下圓滿的句號,有的懸而未決。沒人在乎這些,隻有機器忠實精確地記錄了一切,人類不喜歡精確,精確破壞美感。

托尼用手撥弄著圖標,投影隨著他的動作滑動,仿佛它們真的擁有生命。他無意間看到一個標為“奧創”的文件,無名業火襲擊了他,這怒火被壓抑太久,沉重到沉痛,在他身體深處胡亂衝撞著,等托尼拿著複仇的武器衝到肇事者麵前,這由內至外的怒火卻隨著更多人的死亡而逐漸熄滅,它們隻是摧枯拉朽般灼傷了托尼的內在,讓他更加空虛,瞻前顧後,自虐地尋求著萬全之策。

他冷靜了一下,打開了這個文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