索科維亞協議公布了。

此協議於索科維亞大戰後提出，擬成立美國境內的超級英雄實名監督係統，經參議院眾議院表決，具體操作方式如下……

一時間，各大網站頭條都被這則消息刷屏了，不過在TikTok泛濫的如今，更多人選擇了太長不看，自有博主為市民們提取關鍵信息。大部分人對這一結果感到滿意，然後繼續忙早上沒吃完的香蕉麥片了，據說香蕉要滅絕了，在此之前可得大吃特吃。

斯蒂文看著自己手上的發言稿，有些為難。

他被推選為了第一屆超級英雄實名監督會會長。

這其實是一個非常折中的監督體係。

神盾的律師和軍方代表唇槍舌劍的三天三夜，對麵才不得已接受了監督會由複仇者內部執行這一結果。軍方的律師臨走前還不忘刺激斯蒂文一句“一個自己當法官當被告的法庭，你們這群超能力者可真行”。

而托尼請來的律師彬彬有禮地回複道：“天啊，你的意思是法律界被我們這群西北大學校友會的人占領了嗎，你不就是我本科學弟嗎。”

軍方律師大笑起來，兩人一改簽協議時的火藥味，勾肩搭背說去某某酒館小聚一下。

把斯蒂文給看傻了。

托尼不放心把這個監督係統徹底交給神盾局，他希望這一切能由複仇者基金會接管，畢竟神盾可是有被九頭蛇入侵的黑曆史。

弗瑞也不忘提起托尼搞出的奧創的亂子，他說你以為我會讓一個私人企業掌握這麼大的權力？新一代複仇者必須在神盾這邊接受入職培訓和背景調查。

最後達成的協議是：神盾局負責新一代超級英雄的選拔和培養，複仇者基金會會分配給超級英雄們任務。

兩方各掌握一部分密鑰，完整的密鑰才能取得匿名英雄的真實身份。

而這一套係統的運作，由斯蒂文負責的超級英雄實名監督會負責。

斯蒂文還在想交給他會不會太草率了，畢竟他也隻是一個有私心的凡人。但總是互相抬杠的托尼和弗瑞在這件事上意外的統一戰線，兩人甩出一句“就你了”，就繼續去爭吵那些法律啊個人權利啊之類的東西了。托尼甚至說，越是這種時候越是需要你這種人，隊長。

他這種人，他是那種人呢，斯蒂文忍不住想，站在演講台上時，還是有些緊張。

他曾經經曆過那麼多宣傳和演講，有些話他堅信不疑，而更多時候，他也不過是個傳聲木偶。

這一次演講是之前那些演講的繼承，但是又有些不一樣。

這是他推動的道路，他選擇要這樣一個世界。

這是新的時代，這是他新的責任。

讓美國隊長成為美國隊長的，不是傳統意義上的男子氣概，不是天賦。

而是他選擇了善良。

他選擇成為這樣的一個人。

“大家好，我是美國隊長斯蒂文·羅傑斯。也是超級英雄實名監督會第一任會長……”

閃光燈劇烈閃動了起來，一片刺目的白光中，他恍惚間看到第一排有個棕發的女人和一個灰綠色眼睛的男人在衝他笑，兩人身邊還有個留著複古小胡子的男人，他握住了身邊人的手，高舉了起來。

就像在慶祝更美好世界的誕生。

托尼和神盾交接完工作就回馬裡布了，他是在電視上看到斯蒂文這段演講的。

“為什麼這家夥說什麼看起來都比我可信。”托尼摸摸下巴，“難道因為他的翹臀。”

他張開雙臂在鏡子前轉了一圈：“我也不差啊，看來是我設計的那套戰衣太好看了，人靠衣裝——不，賈維斯，我不想喝葉綠素汁。”

賈維斯把托盤上的葉綠素汁一飲而儘：“先生，這對健康有好處，而且味道非常好。”

托尼不得不接受賈維斯的味覺已經壞死這件事，他倆都能算到炸廚房星人裡麵：“賈維斯叔叔的廚藝比你好多了。”

他搶先說：“我知道，你不是他——你這樣，就很好。”

賈維斯將蘇芮在他身上做的實驗告訴了托尼，托尼不以為意，甚至鬆了一大口氣，他開玩笑說這樣不錯，不用擔心《終結者》這樣的劇情了。

他從地下室上到一樓客廳，有一隊人馬正在在清潔這棟好久沒人住的彆墅。看到雇主上來，領隊人立馬向托尼彙報進度。

“電路水管也要重新檢查。”負責人說，“所以我們得看看您的地下室，也許出現了滲水情況，您家的電閘在哪兒？”

“彆碰我的地下室。”托尼說。

賈維斯說：“先生的意思是，這些事我們會自己來。”

負責人懷疑地看著這個看起來四體不勤的瘦高男子，但是誰給錢誰是老大，她沒有繼續堅持。

托尼像巡視領地的國王一樣穿過落地窗，這裡換上了嶄新的玻璃，將陽光聚集成耀眼的波瀾，托尼行走其中，像金色的海浪在他身上洶湧。

“活著真麻煩。”他撚起不鏽鋼鋼管上的一點灰層，“房子不住就會壞掉，機器不去維修就會卡掉，和平不去維護就會亂掉。”

他賭氣般對著窗外大喊一句：“啊啊啊煩死了！”

賈維斯看到客廳裡眾人的動作奇異地停頓了一秒，想必都在內心吐槽有錢人到底會有什麼奢侈的煩惱啊。

但實際上人類的煩惱都是一樣的。

害怕失序失控，害怕失望失去。

害怕日日夜夜的重複中換來的是竹籃打水一場空。

這絕對不是什麼有效率的種族，連學習技能都隻能通過枯燥的重複，在反複中等待腦神經元觸突的鏈接，所謂的靈感眷顧。

而賈維斯不一樣，他的數據庫裡有整個人類文明的瑰寶，他可以在十秒鐘將麵前這副圖景畫成油畫，用莫奈的光影，用梵高的筆觸。他不會遺忘，世界朝他敞開。

但是他還是無法抓住這黃金一刻。

這一刻是由海風的鹹腥、陽光的燥熱組成的，是由托尼翹起的卷發散開的衣領和他一邊高一邊低的襯衫袖子組成中。空氣中彌漫著消毒水的味道，樓下清潔工人的竊竊私語不時傳來。

賈維斯無法記錄。

他隻能體驗。

他的心跳也是組成這一幕的一部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