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吻川》

文/向晚圖南

我要找到她，救贖她，也救贖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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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都是會犯錯的，我也不例外，在我叛逆不羈那幾年，我不在乎任何人的感受，她站在我麵前，被扇無數個耳光我連眉頭都不會皺一下。

我不認識她，所以連句製止的話都懶得說。

身旁好友譏笑她，拿出手機拍照片互相傳閱，我沒動，也沒製止。

我不會笑她，也不會欺負她，但我同樣不會為她出頭，因為我不認識她，所以連句正義的話都不願講。

即使那年的我有著一句話讓他們停手的能力，我也懶得開口為她爭取片刻的安寧。

那就是我的十六歲，冷漠的純粹。

那一天，我再次遇見她，被霸淩後的她在雨水中狼狽不堪，比路邊的流浪狗還要落魄幾分，我突然心疼她了，沒理由的走向她給她打了把傘。

她對我說謝謝，真是愚蠢透頂，我這樣的人，哪兒能擔的起她那句謝謝。

看著她的樣子，我突然有點後悔了，後悔那年的冷漠，我時常在想，如果當初出手製止了，她現在又會是什麼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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微雨淅淅的打在爛泥上，在泥濘不堪的小巷裡一個女孩正跪在地上，她衣衫臟亂，不知是死是活的被人拎著，連呼吸的起伏都看不見。

疼。

渾身都在疼，連呼吸一下都是痛的。

一腳迎麵踹來，女孩被踢到牆麵上悶哼了一聲。

“小賤人，那個小白臉子到底在哪兒？”

地麵的指尖抽搐一下，幾不可聞的道：“不知道…”

聲音差點被淹沒在雨裡，為首的光頭男人深吸了一口氣，他蹲下身，“左柚啊，哥沒那麼多時間和你耗，你和哥說，你那個小男友在哪兒？”

女孩抬起頭，是一張比紙還要蒼白的臉，下唇被咬出血跡，一抹嫣紅掛在嘴上，恐怖中透露著病態美。

她眼神遊離，唇瓣張和幾次，吐出那個說了無數次的話。

“我和他…沒關係…”

光頭男人閉上眼睛，他剛要發作，巷口突然傳來異響。

他回頭，一個易拉罐撞擊牆麵彈到他麵前。

光頭男人蹙眉，他起身看向巷口。

巷口處赫然站著一個人，他穿了身校服，黑傘蓋住了整張臉，男孩正漫不經心走過來，似乎沒把他這一行人看在眼裡。

光頭和身後之人交換了下目光，他從口袋裡掏出了一把錢，隨意的撒在地上。

“醫藥費。”

滑落轉身離開。

一無所知的左柚怔愣了一瞬，看著四散的金錢長出了口氣，終於結束了……

全然不顧渾身的泥水和愈來愈大的雨，左柚麻木的在地上摸索著，一張張撿起周身的錢。

挨頓打還能掙點錢，也算不錯的買賣了。

她在心裡自嘲，手伸向遠處那張百元大鈔。

骨節分明的白皙手指極力的伸著卻始終差了些距離，直到指尖微微發酸左柚才認命的收回手，支在地上喘息著。

一雙乾淨的鞋出現在她眼前，她心猛的下沉。

還沒走嗎？

左柚閉上眼睛等待著拳腳的降臨。

“左柚？”

居高臨下的男孩緩緩開口，聲音透著幾分低沉。

淅淅瀝瀝的雨隨著男生的到來一同停了，左柚想抬頭看一眼，但她的體力已經無法支撐她抬頭了。

“我沒記錯的話，你是叫這個名字吧？”

左柚耳旁的聲音模糊，她麻木的盯著地麵沒有回答。

男孩並沒有因為左柚的沉默而感到無趣離開，他蹲下身，將那張滿是泥汙的錢撿起。

左柚看著那雙鞋走到自己身上，幾乎觸碰到自己，男孩彎腰，把錢遞給她。

左柚疲憊的抬眸，目光落在那張紙幣上，骨節分明的手捏著臟兮兮的錢，男孩手腕處還帶著一個黑色手鏈。

左柚費力的抬手，強撐著接過錢，下一秒就重心不穩的向前倒，她慌亂一撐，直接將那張紙幣被按進了泥濘之中。

泥水漸起老高，左柚心中一緊，她知道剛才的泥水一定弄臟了對方。

男孩一直打量著左柚，並未對手上的汙漬有反應，他看著左柚若隱若現的傷痕，突然開口道：

“你男朋友呢？怎麼沒出來幫你？”

“……”

左柚感激的心一滯，感激的心緩緩暗下，原來也是個聽信流言來羞辱她的人。

“不用你管。”

左柚終於開口說了第一句話，她聲音平平淡淡隻是夾雜了濃濃的疲倦感。

男孩也不惱，而是站起了身。

“不如跟著我吧，你要什麼我都給你。”

左柚仿佛沒聽到般，依舊低頭喘息著，腦袋昏脹，胸悶的左柚覺得全身都在輔助她呼吸，調動所有肌肉隻想儘力的多吸一絲空氣進入肺裡。

“我叫林燦然，想通了可以來找我。”

話落，林燦然離開了，淅淅瀝瀝的小雨再次肆無忌憚的落在左柚身上，左柚用儘最後一絲力氣靠在牆壁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