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年前,大盛和羌國互市,羌國稱臣認大盛為宗主國,文軒和舞陽的封號也是大盛皇帝賜的。
文軒及笄後來到盛京和親,在先皇的眾多兒子中,選擇了如今的瑞王。婚後不久,羌王後去世,羌王並無妾室,便將十歲的舞陽送來盛京,由姐姐教養。
文軒道:“你要是真這麼喜歡李從鬱,就拿出點我們北羌女子的氣勢來,直接搶他回羌國,也省得整日在我眼前追著個男人跑,看得人心煩。”
長姐如母,舞陽天天接受這種教育,怪不得要長歪。
嶽瑤厲聲道:“姐,咱能彆這麼野蠻嗎,愛情講究的是兩情相悅,而且剛剛李從鬱才拒絕了我,我這會兒正受著傷呢,情傷!”
聽到嶽瑤被拒,文軒樂出了聲,她一下子撒了手,嶽瑤忙去摸自己的耳朵還在不在。
還好,沒掉。
文軒笑道:“拒絕了好啊,萬一你真同他在一起了,被克死了我還得為你收屍。”
這真的是舞陽的親姐嗎,這真的是人嘴裡能說出的話嗎?
文軒還在樂著,一輛華貴的馬車自巷口駛來,在瑞王府門前停下。
車廂門打開,先鑽出個模樣微胖的小廝,緊接從車內扶出位錦衣華服的貴人來。
那貴人麵如冠玉、體態風流,不過此時眼神迷離、雙頰緋紅,顯然是醉了,若不是有小廝攙著,怕是下一秒就要從馬車上一頭栽下來。
文軒臉上依舊掛著笑,不再是剛才那樣幸災樂禍的笑,而是皮笑肉不笑,嶽瑤甚至在她彎彎的笑眼中看到了一絲殺意。
文軒柔聲道:“阿川,王爺這是怎麼回事啊?”
被喚作阿川的小廝像是聽到了死神的召喚,渾身一激靈,囁喏道:“稟王妃,王爺今日去丞相府赴宴,席間被勸了幾杯酒, 就成了這樣……”
“哦?”文軒挑眉道,“王爺平日滴酒不沾,是誰這麼大能耐,竟能勸的動他?”
“是…是…”阿川吞吞吐吐,眼神躲閃,手心直冒汗。
他追隨瑞王多年,忠心耿耿,按理來說他此刻應該毫不猶豫的幫瑞王遮掩過去。但他更知道瑞王妃的厲害,如果之後讓王妃知道了真相,定沒他好果子吃,而瑞王懼內也是保不了他的。
該怎麼回答,顯而易見。
阿川心一橫:“是教坊司的青鸞姑娘,丞相府今日請了青鸞姑娘去彈曲。”
說罷,他又想為他即將大難臨頭的主人挽救幾分,補充道:“青鸞姑娘也是按規矩給每位大人都敬了一輪酒,王爺也隻喝了一杯,也沒想會醉成這樣…”
“原來是青鸞啊…怪不得了。”文軒臉上的笑更深了,“快將王爺扶回房裡吧,他難得醉一會,我可得親自照顧。”
親自二字被文軒咬的格外重,嶽瑤覺得剛被揪著的耳朵又隱隱作痛起來,她不由得擔心起她這位姐夫未來的遭遇,同時也對這位青鸞姑娘起了好奇。
得是位多麼風華絕代的佳人才能勸得一位妻管嚴,甘冒大險也不忍拒絕她捧上的酒盅呢?
文軒壓著瑞王“赴刑”前,還不忘轉頭看了她一眼。
她一言未發,但嶽瑤卻從她淩厲的眼神中讀懂了她的意思:“您最好安生點,不然下一個就輪到你了!”
嶽瑤心頭一凜,忙低下頭,做出副乖巧模樣。
夜深。
嶽瑤趴在浴桶裡,透過天窗望著空中半圓的明月,阿桑用帕子幫她擦背,像是在擦拭一塊名貴的白玉般,小心地、輕輕地。
嶽瑤突然問道:“阿桑,教坊司有位叫青鸞的姑娘,你知道嗎?”
阿桑道:“知道啊,她如今可是這盛京的最有名的女校書,坊間好多關於她的傳聞。”
嶽瑤道:“你給我講講唄。”
阿桑平日也最喜歡這些坊間八卦,一說起來小嘴就叭叭地停不下來了。
“這青鸞姑娘原名不詳,隻知道是出身嶺南的官宦人家。”
“她叔父是京官,好像是大理寺什麼的,犯了禍及三族的大罪,青鸞姑娘家也因此受到牽連。”
“家裡男丁皆徙邊,女子沒入賤籍,她這才進了教坊司。”
“她才來教坊司一年,就因為容貌好,文才佳,善箜篌而名滿盛京。”
“據說凡見過她的男人,沒有不為她傾倒的,就連興業坊裡幾個平日閱儘風月的紈絝,見過她後也都說除卻巫山不是雲,從此再看不進彆的鶯鶯燕燕了。”
聽起來倒是個傳奇人物,怎麼書裡沒提及呢?
嶽瑤轉過身,問道:“那李從鬱呢,李從鬱也會為她著迷嗎?”
阿桑“哧”的笑出了聲,眼神揶揄,她家公主眼裡果然隻有二殿下一人。
阿桑答道:“那倒不清楚了。二殿下您還不了解嗎,一向潔身自好,哪去過教坊司這種地方,平時各種應酬也都推脫掉了,怕是還沒見過青鸞姑娘吧。”
嶽瑤心中一陣遺憾,要是那青鸞能把李從鬱也迷住,她不久有了教科書,可以照貓畫虎有樣學樣。
不過既然這青鸞姑娘如此顛倒眾生,身上定有可學之處。
青樓,穿越必去景點之一,她又怎能錯過。
“阿桑,明早幫我準備身男裝吧。”
“公主這是準備乾嘛?”
“去...教坊司!”
嶽瑤的眼中閃爍著興奮的光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