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的課我想分享一個可能大家都聽過的理論。”,林燁凱說著,轉身在黑板上寫下這幾個字:
“色盲理論。”
時雨看了眼時間,正好2點20分。
一樣的時間。
一樣的開場。
“假如有個人,他有一種奇怪的色盲症,他看到的兩種顏色和彆人不同,他把藍色看成綠色,把綠色看成藍色。”
“但是他自己並不知道,彆人看到的藍色天空他看到的是其實綠色的,但他和彆人都把天空稱為“藍色”,所以他和彆人都不知道‘他不一樣’。”
教室裡隱約嘰喳著有人討論起來。
“當然了,我這裡想討論的並不是如何去識彆出這個人‘色盲’。”
他又在黑板上迅速塗鴉出了草莓、香蕉、梨,“這些水果的味道大家都知道,但不知道大家有沒有想過,”
林老師停了停看了眼下邊的學生:“我們自己嘗出的味道,草莓味,香蕉味,酸甜苦辣……究竟和彆人嘗到的是不是一樣呢?像顏色、溫度、味覺、甚至痛覺,所有我們覺的習以為常的事物,其實我們都無法真的判斷出,自己和彆人的感知究竟是否真的一致。”
林燁凱笑著緩緩地說道:“我們所認知的真實,到底是不是真相。”
他真的適合去當個講師,時雨第四次萌生這個想法。
“所以我們這堂課,是一堂即興創意寫生課,”林燁凱從講台上走了來下。
“對象就是在座各位,當然也包括我。”
他笑了笑:“不限畫的人數,不限畫材、手法,你可以拋開你學過的那些知識,人體、透視、光影、構圖……不以彆人的定義、規則、審美,隻用你希望的或者想到的去畫你想畫的。”
“凱凱!”趙光喊了起來。
“你說。”
“如果我把學長你畫成某種想象出來的動物什麼的可以嗎?”
“你對著學長這麼帥的臉能忍心嗎?!”身後的盈盈緊跟著喊到。
教室哄笑成一團。
“當然可以,”林燁凱笑著說道。
“盧梭說過‘現實的世界是有限度的,想象的世界是無涯際的。’”
“任何你想的都可以,畫成植物也可以。”
“大家可以隨意走動交流,我也會在這兩小時和你們溝通交流,隻是有一點。”
林燁凱的聲音溫和而有力:“不要要求彆人做什麼、不做什麼。所有的人都是創作者,也都是彆人創作的對象。”
“還有,不要用對或不對、好或不好來定義彆人的畫。”
這段話和昨天沒有什麼不同。
但是下筆前時雨卻遲疑了。
按照“昨天”,或者說之前重複的三個“周五”,時雨此時應該是順著剛剛林學長的話,把學長和在場的每個人,畫成大小迥異看起來很像毒蘑菇的鮮豔蘑菇。
——他記得第一個“周五”下午的即興是因為在周四的晚上看到了看起來非常鮮美的蘑菇湯廣告。
很想試試。
但是按他此刻的計劃,繼續畫蘑菇似乎不太行。
他得用手中的鉛筆,正經畫出想畫的人,有臉有形認得出是人的那種。
普普通通,不能是蘑菇的那種。
隻有這樣他才可能通過畫,去獲取他想要的“真實”。
當然他也可以選擇課後再畫,這堂交流課就正二八經地畫蘑菇。
——但他又有點擔心後麵再生變故來不及。
十點,其實也不算遠。
他朝窗外瞄了下。
恩,大長腿。
不知道是不是他就沒打算好好藏,時雨從課前開始就已經看到那位滿臉寫著不爽的陸店長了。
此刻正倚著樹打電話。
——這是店也不開了嗎?
時雨歎了口氣,還是按計劃地這麼畫吧,畢竟“今天”的變化已經發生了。
況且,如果導致時間循環的人真的就在這幾人之中,這人發現了自己畫的不同,也許會有所行動。
有行動,就會有破綻。
.
“我說陸隊,”祁北的聲音從電話裡傳來,“你這人跟的一身破綻啊!”
“探測儀帶來了嗎?”陸崢並不理會。
“我看你這站位是給人當靶子嗎?”祁北忍不住吐槽。
“你這是壓根沒打算藏還是賭對方眼瞎看不到啊?就這麼一會我就看到很多女生對著你拍照了!”
祁北走到教學樓下,“東西帶來了定位發你了,你料想的沒錯,造成這次時間混亂的能量源點,就是時雨所在的402和旁邊的401、403三個教室之中。”
“不能再縮小了嗎?”
“隻能縮到這麼個範圍了,能量殘留太少測不出了。”祁北將裝有測量儀的口袋拉鏈拉上,往樓上看了看,“已經查過了,這401就是個儲物室還帶了鎖,平時沒人進出,我覺的基本可以鎖定402和403了。”
“好吧,把名單和資料給我。”
……“你不覺的你催的有點緊嗎?”
祁北不滿地踢了踢欄杆:“跟你加班一個月了啊陸隊,這剛回來又乾活。我覺的你是不是在拿我當出氣筒啊!”
“……說重點。”陸崢看了眼時雨的教室,祁北有句話說對了,他確實沒打算藏。
但凡被他用直覺判斷的某件事,這十年幾乎從沒出過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