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雪君同誌 “母牛生牛犢子呢,生不下……(1 / 2)

草原牧醫[六零] 輕侯 4785 字 9個月前

大概因為參加北漂同學會時喝了些酒,林雪君晚上回去有點發燒,於是喝了熱水倒頭就睡,結果一睜眼,就到了六十年代的北方邊疆呼色赫公社-第7生產隊。

穿越的原身也叫林雪君,16歲。

其他知青們天剛亮就出去勞動,她則躺在炕上繼續跟重感冒做鬥爭。

林雪君已經躺了三天了,給她看病的衛生員小姑娘王英原本是大隊裡的擠奶員,入冬後在公社受了兩周《赤腳醫生》培訓就上崗做了衛生員。

搞不好真刀真槍給人打針的次數,五根手指都數得過來。

王英每次給林雪君紮針,都要將她的手背拍得紅腫了,前傾了身體,貼近那幾根暴起的血管深呼吸好幾次,才猛一下沉針入血管……

林雪君每次對著王英給自己紮針時英勇就義般的表情,都恨不得親自上陣替對方。可惜她病得手軟,隻能乖乖挨紮。

這裡物資極度匱乏,生病了也沒有營養餐和水果給她補身體,甚至連新鮮的蔬菜都無。

她這幾天生病難受、挨針紮、吃糠咽土豆、上廁所隻能爬起來去隔壁小屋裡坐泔水桶……真是有苦說不出。

大瓦房外,暴風的呼嚎和雪壓柴堆的哢吱聲是最好的催眠曲。林雪君今天感覺好了很多,昏睡得很香,睡醒後也覺得精氣神回來了,但被窩外太冷,她還是不願意下炕。

為了保暖,又撈過邊上放著的軍大衣蓋在厚被子上,她感覺自己身上像壓了一座大山。

由於連天的暴風雪,即便是白日,天色也同樣昏沉沉。

她睡了醒醒了睡,早已喪失時間觀念。

直到一陣規律的咯吱咯吱聲由遠及近,林雪君才知道大概已傍晚五六點,知青們踏雪下工歸來了。

年輕人們在門外又是跺腳,又是拍雪,劈劈啪啪地處理了半天,才伸手擰門。

老舊的厚木板門被拉開,大風用力一鼓,將門咣當一聲摔在牆上。為首的知青忙衝進屋,又回頭催促走在最後的人快關門。

最年長的男知青穆俊卿一進屋就奔去點桌上的蓖麻油燈,顧不得眼鏡上蒙了一層雪霜,又折去炕邊俯就了灶洞往裡填柴。柴灰撲向他頭發和麵上也不管,雙手在膝上一支,轉身拎起水壺,出門在柴堆上挑揀了最乾淨的浮雪到壺中,再快步折返將水壺放在灶上燒了。

乾完這一切,穆俊卿終於舒出一口氣。他脫掉軍大衣掛在門口衣架上,又拉了衣架堵門,擋住門縫鑽進來的風。

“林雪君怎麼樣了?”穆俊卿搓搓手,轉頭看向被小知青衣秀玉扶坐在炕邊的林雪君。

由於知青們剛來就趕上大風雪,呼色赫公社隻來得及交代第七生產隊給知青們整理出一間大瓦房。暴風雪結束前,他們隻能先用板凳放在炕中間,再搭條布蓋遮擋視線,分開男女兩邊湊合幾天。

“好多了。”林雪君肌肉還有點酸,在衣秀玉的照顧下起床。

套上厚棉襖,披上軍大衣,踩上圓咕隆咚的羊毛氈靴。

衣秀玉扶林雪君去隔壁倉房改造的茅廁,關上門後轉頭將嘴撅得老高:

“本來是揣著建設祖國邊疆的偉大誌向來這裡的,結果每天白天去喂牛掃牛圈鏟牛屎,晚上還要回來伺候人,跟個舊社會的大丫鬟似的。”

本地東北漢人的方言怎麼說的來著?

大冤種!

這次來的8個知青,除了林雪君外,大家都已經一塊兒乾好幾天活了,互相之間也算有些了解,唯獨不清楚每天躺在家裡的病號‘林妹妹’是什麼樣人。

對林雪君唯一的了解,就隻有她還沒到公社就開始給家裡人寫信,天天嚷著要回北京。

那信寫得可勤快了,墨水用了不少,郵票也費了好幾張。就是現在,放林雪君東西的抽屜裡都還有一封寫了一半,因為發燒生病沒能寫完的求救信呢。

衣秀玉幫林雪君整理東西時,可看到了信上寫的【救命】二字,特彆特彆大,幾乎占了半張信紙呢。

大家都覺得林雪君呆不久,說不定病一好,身體扛得住舟車勞頓了,就會走的。

走了也好,省得病懨懨的嬌氣,建設不了祖國,還拖他們知青的後腿。

他們現在想快速融入大隊,得在牧民們麵前好好表現,可不想讓人看見林雪君後,覺得他們知青都像林雪君那樣退縮畏難。

大家便想附和衣秀玉兩句,卻聽到最年長的穆俊卿率先道:

“衣同誌,對敵人要像嚴冬一樣冷酷無情,對同誌呢?”

“……”衣秀玉嘴巴一扁,雖然不情願,還是答道:“像春天一樣溫暖。”

穆俊卿點點頭,‘加油’的意思傳遞到了,便不再糾纏此事,攏了下自己有些亂的滿頭自然卷,又去搬其他凳子了。

其他人見穆俊卿表了態,即便對林雪君同誌的作風有點意見,也不方便繼續說什麼了,隻好朝衣秀玉或聳聳肩,或安撫笑笑。

衣秀玉歎口氣,待林雪君上完廁所,還是湊上去挽住了對方手臂往餐桌扶。

“我要洗個手。”林雪君轉向洗手台,對衣秀玉道謝:“沒關係,我可以自己走。”

“真的?你可彆又摔個大跟頭。”衣秀玉有些不放心地鬆開手,看著林雪君腳步雖虛浮但還算平穩地走向洗手台,這才拍拍手掌,坐到餐桌邊去了。

時不時轉頭打量打量林雪君洗手的背影,衣秀玉又扁了扁嘴。

林雪君擦好手坐到桌邊,今天的晚飯跟昨天的、前天的一模一樣,都是一點油水沒有的土豆燉凍過的扁豆角,配一碗稀粥,一個饅頭。

這搭配就算是隻湊合一頓,她都會覺得油放少了、應該再加點醬油、味精和紅燒肉的,更何況是天天吃。

胃裡咕嚕嚕叫得歡,大腦卻有點抗拒。

餘光掃向身邊,從慈溪插隊過來的衣秀玉正認真地將土豆和豆角夾進粥碗裡,圍著碗邊擺一圈兒。又盛了一勺清湯寡水的菜湯到粥裡,將粥和湯攪拌好後,開始非常非常認真地吃起來。

衣秀玉這個認真,不止是表情和動作,連她的節奏也是認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