門“吱呀”開了,是羊角辮。
他也沒有多說什麼,小跑著去看了眼駱駝們休息的草棚,又去把柵門拉上,最後才走回張罕身邊扶起了他往屋裡走去。
“你一個外人,本來不能和我們睡一屋的,現在......”羊角辮看了眼他的左手,沒有繼續再說下去。
張罕明白了,因為自己現在受傷了,對他們造成不了威脅,所以可以不用風餐露宿了嗎?......想到這裡,遭遇的恐懼和疼痛仿佛都煙消雲散了。
“你還是睡那個草垛吧,我們沒有多餘的地方可以供人休息。”羊角辮說得很誠懇,張罕趕緊點點頭,隻是他緊緊抿著的雙唇還是可以看出他的疼痛。
“我給你找草藥和木板固定一下,就是脫臼了,沒有骨折。”羊角辮摸了一下張罕的左手手腕處,“但是你自己還是要多注意。”
張罕連忙點點頭,就差給他磕頭了,他對羊角辮的感激之情比祖師爺還要深。一想到這,張罕皺了皺眉眉頭:祖師爺是不能找到時空裂縫裡的我了吧,畢竟要在時空裂縫裡找到準確的定位是很難的,一般都是要尋找方付出自己很珍惜的東西作為代價。自己和祖師爺交情並不深,他也犯不著為自己冒這麼大的險......不知道怎麼的,想到了這裡,張罕的腹中仿佛升起了一團霧氣,隨著低氣壓慢慢往上,升到了眼瞼的位置,馬上要化作水汽蒸騰而出了。
“啊啊啊啊!”張罕痛的驚呼,原來剛剛羊角辮趁他不注意,給他把脫臼的手腕正回來了。
“已經正回來了,但是還需要好好修養,彆太用力。”羊角辮快速的用木板給他固定位置,紮緊了布條,左右看了看,就起身吹熄了蠟燭,然後把長條桌上的物品挪到一邊,躺了上去。
這是一間不大的石屋,張罕現在睡得位置是門口的草垛,而另一邊用一塊暗色的布遮住的就是睡覺的坑,看樣子這屋子隻有兄妹兩人。
張罕確實累了,又受了傷,心裡還難過,睡意來的挺快。
“喂!喂......”耳邊有輕微的呼喊聲,張罕以為是蚊蟲,想隨手搖晃幾下趕走,卻是不小心動用了被固定的左手,立馬疼的清醒過來。
定睛一看,是小蠻。
“你不睡,要乾什.....”
”噓!......輕一點!”小蠻還鼻音還帶著哭腔,“我.....我有事情問你。”
張罕閉著嘴,點了點頭。
“你到底有沒有錢?”
......“......”這話把張罕問住了,他在水果鎮那可以說是富甲一方啊,書中自有顏如玉書中自有黃金屋,他筆試第一會缺錢?但是來到了人類世界,好像百無一用是書生?
張罕沉默著,不知道怎麼回答。
“我就知道你們這些外鄉人都藏拙,出門在外怎麼裝窮怎麼來!”小蠻看他沒有反應,以為他在猶豫怎麼掩飾自己有錢的身份,還覺得自己看穿了對方而暗自竊喜,“這樣吧,我告訴你一個秘密,你趕緊逃命,到時候彆忘了回來給我們挖個水井或者造個水渠就當報答我了。”
“逃什麼命?”張罕忍不住發問。
“現在是我們這最熱的季節,也是我們一年一度要祈求上天下雨的時候。現在已經舉行過兩次儀式了,第三次儀式還失敗的話,就要......”小蠻故意拉長了語調,神秘兮兮地說。
“就要什麼?”
“你先答應,給我們邦挖個正常的水井!”
“正常的水井?難道說你們這已經有水井了,隻是沒有正常的?”張罕審題的習慣又上來了。
“.....這可不是我泄密告訴你的,是你自己說的。”小蠻好像有點雀躍,隱瞞了很久的秘密沒有人訴說也挺痛苦的,“我們這有一口井,以前都挺正常的,我們周圍的人都在用它。就是有一天,它突然冒火了,燒了三天三夜,從那以後,流出來的就不是水了。我們這一圈的人沒有了水源,要去五十公裡外的地方打水,生活變得越來越艱辛,好多人就都搬走了。但是村長那一脈的人說不能把村子遷走,因為這裡是我們的根。然後他們就請了大法師來看風水,說是我們濫用水資源,觸怒了神靈,對我們村子進行降災。破解的方法試了很多,一直沒有什麼效果,直到幾年前,我們村子的有一個人,天黑的時候喝醉酒在井邊失足掉下去了......”
桌子上的人翻了個身,小蠻嚇得捂住了嘴巴。
張罕也被她的緊張傳染了,瞪大了眼睛看著桌上那個背影,等他的呼吸又逐漸恢複平穩,才慢慢呼出了一口氣。
“那人掉下去,第二天大家知道了肯定立馬去救他啊!結果什麼都找不到,但是奇怪就奇怪在這裡,又過了幾天,火井的周圍居然出現了水跡。大家發現的時候水跡都差不多乾涸了,可是村長說這是神明顯靈了,要生祭呢!後來......”小蠻繼續壓低了聲音,張罕感覺自己在聽夏日清涼的故事一樣,挺直了腰板,心想不能露怯。
小蠻見他這嚴陣以待,洗耳恭聽的樣子,忍不住小聲笑了出來,“還想聽嗎?”
張罕認真的點了點頭,不聽完會更難以入睡的。
“後來......我不告訴你,嘻嘻嘻......”小姑娘見他真的被吊起了胃口,一骨碌起身就往自己的睡塌那邊走了。經過長桌終歸還是躡手躡腳,怕驚醒長桌上的人。
張罕也不惱,眼珠子轉了轉,伸進自己的領口,握住了那塊石頭,低低地喃道:“我一個水果怕什麼人類鬼故事......”
石頭已經好久沒有動靜了,現在握在手裡也就是冰涼的觸感。彆人看見了,也隻當是塊普通的石頭,但是這觸感卻給了張罕定心丸似的力量,他闔上了眼眸,思緒沉澱。
第二天,張罕是被熱氣蒸醒的,他感覺自己才睡了一會兒怎麼就陽光普照了呢。
“你要不再睡會吧,這邊日照時常比較久。”羊角辮這次紮了個馬尾辮,在整理桌子。
張罕還不知道他的名字,隨便嗯了一下,還是起身了,畢竟這是彆人家。
“你不要出門去,後天我會去自治區,到時你和我一起。”馬尾辮看他起身坐著了,就端了一碗東西放在桌子上出去了,看這樣子是給他的。
張罕往桌子上瞄了一眼,果不其然還是羊奶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