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嗬,季少彆妄自尊大,您老不也沒處呢,咱倆兄弟彼此彼此。”
範奇揉了揉被撞得有些暈乎的頭,泛起的愧疚還沒存在滿一秒,就被季禮重重捅刀,殺人誅心。
季禮剛想說些什麼,卻轉眼掠過範奇對向包廂裡的未解生物們,指了指範奇,又指向自己的腦袋,隨即無奈地搖搖頭擺擺手。
未解生物們一目了然,往死裡瘋狂點頭。
“老李,多年感情你就是這樣對我的嗎?”
範奇不用回頭也知道那幫人在裡麵的動作,說起來他其實還是有些窘迫,因為以往他就是這麼對季禮的。
“事先聲明啊,不是我想這樣對你,而是你今天真的很反常唉老範,彆人就算了,你也說了和我多年感情是吧,我還真不至於這點看不出來。”
老李坐在沙發上,把手機倒扣在餐桌上,雙手合十支撐下巴,細細數著罪行。
“你今天忽然變動我們的行程,說好的泡溫泉賞月光暢聊人生,結果讓我們來這文縐縐的餐廳裡吃著晚飯,你以前可從不乾涉我們的。”老李停了一下,“再聊聊我們季哥吧,他和我打電話控訴說被你坑去一個荒不拉嘰的地方時我還納了悶,甚至一度認為我耳朵最近不太好給聽錯了,在場的幾個裡,哪次不是你計劃得好好的那叫一個漂亮,這麼多年沒出過錯,到今天卻失誤了哈,地點明明是你最後拍板的,怎麼給我季哥就那麼大的驚喜,動機可疑,你有問題。”
話說得有理有據,範某無力反駁。
“……”
範奇磨了磨牙,滿臉怨怨道。
“屁,你自己不也吃得痛快蠻開心,人貴有自知之明,問一下在場的人,看那極速炫彩陀螺都沒你轉菜的手轉得快。”
“人總是要講道理的,知道嗎。”
老李右手食指虛晃了一下,又道。
“你莫不是看上了哪個學妹,然後探聽到了她在這個餐廳裡兼職,所以才把我們拉過來給人家湊個kpi,鑒於你剛才才出去沒多久,回來又急匆匆的。”他頓了一下,“還把人季哥給關門外了,你瞧瞧多委屈啊我季哥,你還火燎燎的,怎麼,是碰見學妹下班和她男朋友在門外濃情蜜意?所以失戀生氣遼?”
越說越像,整個包廂裡的人都要被他這番推理所折服。
季禮更是在朋友麵前臉麵極其厚,不怕惹事,就愛作死,比如剛就在進門時裝作安慰似的淺淺拍了拍範奇的肩膀,然後假裝歎息的說了一句。
“失戀不失誌,彆想不開。但,追愛之路,任重道遠。實在不行,還是跳吧。”
“……”
範奇更加生無可戀。
“我真特麼謝謝你提醒哦。”
“啊,不用不用,其實吧你最應該要感謝老李,如果不是因為他這段精彩絕倫的演講,我們大家夥幾個怎麼會知道你原來還有這麼苦情不得愛的故事呢。”他又朝演講者比了個大拇指,“感謝今晚老李的故事,餐廳之愛而不得,那些年我範哥追過的學妹,震驚!原來範少苦戀卻不得結果的真相竟是……”
季禮說完火速丟鍋的進度,直接把老李驚了。
“哎哎哎,不帶這樣的啊季哥。”
老李笑了笑緩下心情,接著說道。
“不是我說姓季的,大學幾年了我竟然沒發現原來你才是我們幾個裡最損的,我那不過隻是單純且友好的想象,又不真的是事實,你這話一出,讓我以後怎麼和老範維持這多年友誼呢。”
“那你彆慫。”
季禮拿起那件掛在椅背的黑色薄外套,掠過人群,徑直往外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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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驚然這邊卻沒急著回包廂,而是定定地就站在原地,視線遠遠地看著季禮回去。
隨後從兜裡掏出手機,思慮許久,還是切進了少年時代曾使用過的微信,指尖在屏幕上劃動,翻找著聯係人那欄,但其實也沒用多久時間,因為他的聯係人隻留了三個人,父母和他。
他的微信,並不是單單隻有工作上的。
但青澀時期的,也從未沒想過要注銷。
父母閒來無事清好友時 ,才注意到寶貝兒子多年未用的微信賬號。
“阿然,這個號是你上高中的時候用著的吧,現在怎麼樣還用著嗎?”
“用著,您想刪就刪了,無關緊要的。”
程驚然隨口應著。
“怎麼會無關緊要呢,好歹陪了你一整個高中哎,”母親打趣道,“不過你這號真乾淨啊,不是你說我都以為是哪個機器人過來加我擴列呢。”
程驚然剛想說些什麼辯駁時,還沒開口就被程母開玩笑止住。
“這麼些年了,我還以為這號早沒了呢。”
程驚然被打斷也不再多說什麼,隻是默默地回了一句。
“我念舊,要留著的。”
不然就找不到他了。
他給季禮發完信息後,又切進工號給助理發信息。
“我先走了,你們繼續,不用管我。”
助理那邊忙回信息。
“好的謝謝程總,一路注意安全。”
程驚然當然不急,漫漫而行。
但也許是太慢了,又碰上了季禮。
人的緣分,有時候真的是很奇妙。
但季禮好像很著急的模樣,都沒怎麼注意周圍,更彆說發現他,就直直地走向大門口。
程驚然的視線下移,發現他手裡抓著的外套太過輕薄,與現在外麵的低氣溫可以說是天作之合,絕配。
他應該很冷吧。
在高中時就聽說他很怕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