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本能的反應卻點燃了斯內普莫名的怒火，使他想起學生時代的一次次無意中的目光碰撞，那雙灰綠色的眼睛中總是很快流露出歉意，然後匆匆移開，無論是尖叫棚屋事件之前還是之後。他討厭這個，也討厭一個月前盧平被鄧布利多帶到他麵前向他道謝時表現出的一切：一如學生時代的溫和、禮貌、充滿歉意。僅僅是想起這些都讓他惡心得想吐。

因此他決定殺了狼人，或者至少讓它吃點苦頭，這取決於他的心情。

斯內普將距離又拉近了一些，魔杖抵上狼柔軟的微微起伏的咽喉，低下頭，準備念出咒語。吸氣的那一瞬間，他聞到的不是想象裡野獸口中血腥的臭味，而是一股淡淡的洗滌劑和陳舊的魔藥氣味。

在那之後的起碼一分鐘裡，斯內普呆呆地保持著動作。在那呆滯中，他甚至無意識地分析了洗滌劑的成分與它可能的價格。魔藥的味道像是很多種疊加在一起，最新也最濃鬱的是他昨天熬製的狼毒藥劑。回過神後他的臉難以克製地抽搐起來，分不清是由於對自己猶豫的厭惡還是對狼人的仇恨，但他已經沒有了那份殺死盧平的決心，即使念出咒語也毫無用處 ，於是他將魔杖放回長袍的內袋。魔杖從他的手裡迅速滑了下去，直到這一刻他才意識到自己的手已經被冷汗浸濕。教師休息室的空曠讓斯內普打了個寒顫，他盯著熟睡的狼臉好一會兒，伸手環住了狼的頭顱和前肢，將臉埋進了它粗糙卻溫暖的長長毛叢之中。

狼微弱地蹭了蹭斯內普的長袍，帶起了一陣溫熱的魔藥苦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