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沐秋風 八月初七,……(2 / 2)

“可不是麼,這小賊太可恨了,少了饃饃,對不上公賬,我家婆娘硬說是我拿錢買了酒吃。這我實在冤枉。”

圍觀眾人聽他這話又是一番嗤笑。李花降默默看著轉頭和衛言說了什麼,衛言微一點頭安排好四名侍衛守護,從懷中拿出荷包大步上前,聽他低聲喝了句,小販們便迅速向他圍攏,包圍圈中心的母子二人,反倒被擱置在了人群之外。李花降走向母子,看著男孩道

“你能說話麼。”

“能”

“要不你日後帶著你母親便……”

“喲,我當這是誰在這裡充著救苦救難觀世音呢,這不是今兒早上還在我府前想要打秋風卻吃了閉門羹的,誠王府花降郡主麼。”

說到誠王府三個字的時候他有意四處看了眼,略壓低了聲音,似乎是嫌著剛剛的奚落不夠過癮,複又張口道

“敢情,你這是要一邊化緣一邊布施啊,不知道這樣攢功德是否更快些。”

“彭清歌,你說夠了,說夠了就從我麵前滾,誠王府敗了不假,可還輪不到你說三道四。”

黛眉微蹙,已是火氣已起。彭清歌恍若未聞,從袖中拿出折扇,有一搭無一搭的輕點著肩頭,回手拿扇子指向母子二人

“你二人可聽好了,跟著她,餓死那算你們命好。”複又回頭看著癱坐在地上的婦人“彭府開設善堂又有書院,你家這小子開不開蒙的不說,總得識字,不然我看也得落個剁手蹲大牢的下場”。

聽到剁手,婦人終於又有了反應,向眼前這位頭戴玉冠衣著華貴的公子,磕起了頭,彭清歌拿折扇抵住了下墜的額頭,仿佛毫不在意折扇扇骨染上婦女額頭的血漬。

“行了,腿沒被打斷就起來跟我走了。”

婦人不知所措,求救般看向李花降。

“他人賤了點,確也言出必行。”怕婦人聽不懂又回道“跟他走吃飽穿暖有書讀”

婦人大喜帶著兒子跪直彎腰,向李花降行了個鄭重的謝禮,乞丐母子竟也識得禮數,讓站著的二人頗為奇怪,想來倒也是,現在這世道,今日富貴無邊,明日淪落街頭者不在少數,這婦人雖飽受困苦看不出年紀,但依著男孩的年齡,今年也該不大才是,不知她這舌因何事而丟。二人雖驚訝,但也沒有多想。李花降是思及自身不由得自嘲泥菩薩過江,彭清歌是壓根不願多費思量,點著肩道

“我救你於水火,你不跪我跪她。”

婦人一聽,忙又攜子跪向彭清歌,一個標準的謝禮立呈於前。彭清歌笑笑,開扇輕搖算接了她的謝禮,示意她們起身。剛要抬腿帶著一大一小離開,又像剛想起什麼似的,湊回李花降身邊,

“花降郡主,尚書府不歡迎你,我本人亦十分不願再看到你出現在尚書府門前,奉勸你一句,戴罪之身,招搖過市,就不怕天威再臨闔府覆滅?”

說完像害怕遭到反擊一般飛速逃離,倒是沒忘拽上那一大一小,獨留李花降怔在原地。拿著癟下去的荷包從小販斤斤計較的算賬中突圍出來的衛言看到的就是一動不動,愣在原地的李花降。

“郡主,郡主?事已辦妥,屬下複命。不知那一對母子去哪了?”

李花降捏著手裡的一遝銀票,像是喃喃自語,“被彭清歌接走了”

聽到彭清歌三個字,衛言想起早上的遭遇瞬間臉色陰沉起來,但看到李花降手中的銀票又瞬間疑惑。尚未厘清頭緒,又聽花降說道。

“這賤人跟蹤我。”看著手裡的三千兩銀票說道,“誠王府危機解了。”忽地她又想起彭清歌離去前若有似無的那句,中秋快樂。嘴角浮上了絲多日不曾有過的不帶苦澀的笑。

秋風過,涼意盛,佳節至,人情暖。

衛言陷入了被跟蹤卻一無所察的自省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