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吩咐下去,給二位姑娘安排營帳,準備吃食,讓她們放心養傷,這京城教坊司的麵子我還是要給的。”
說罷,他走出營帳,視線飄向山林,仿佛是想要看清什麼一般。
但他不知,在他看向山林的同時,那邊的人也在盯著山下的情況。
“殿下,您真是料事如神,那祁孟熙果然去查了山匪一事。”驍鐸作了作揖,看向了坐在主座上的男子。
那男子臉上帶著麵具,沒有吭聲,手撫在一旁緩慢的敲打著。
驍鐸心思微沉,自家殿下好像自從射傷了那位姑娘之後就一直心神不寧的,他從小陪著太子殿下長大,在他的記憶裡,還沒有誰能讓太子如此。
他收斂了心思接著說:“還有,請殿下放心,我們的那隊人馬已經成功過去了。”
那邊坐著的人終於有了反應,吩咐道:“你去準備一下,晚上我要去山下看一眼。”
“是。啊?去山下?殿下您不要告訴我是去看下麵那位姑娘,這太危險了。”驍鐸慌忙跪下接著勸道:“殿下,還請三思啊。”
“準備一套夜行衣,不必告訴他人,你我二人足矣。”
見太子心思已定,驍鐸也沒有繼續勸說,隻好下去準備。
待屋子裡隻剩容玖一人時,他從衣袖裡掏出了一塊玉佩,細細的摩挲著。
輕聲呢喃道:“了了,就快了。”
入夜。
青姝在祁孟熙的安排下住進了臨時搭建的營帳,肩上的傷還在隱隱作痛,她從袖兜裡掏出了一瓶白色軟膏,塗抹在傷口上。
在來之前,她就料到此行必不簡單,所以提前準備好了傷藥。
剛包紮好,就聽見外麵傳來了些細微的響動,青姝看了看床榻上熟睡的澤蘭,穿好衣裳,出了營帳。
外麵夜色朦朧,月光灑在銀白色的營帳上,折出點點光亮。
青姝看著外麵空無一人,便轉身想要回去。
“青姝姑娘這麼晚了也沒睡啊。”
剛剛還無比寂靜的營地傳來了祁孟熙清冷的嗓音。
“原來是祁將軍,將軍怎麼也沒睡。”
祁孟熙從夜色裡走了出來,麵上依舊掛著溫和的笑,“不怕姑娘恥笑,祁某少時曾研究過些許占星之術,見今夜星象,恐有異變。”
“將軍說笑了,占星術對天賦要求極高,唯有極少數人可以習得,將軍當真是有傲人之姿。”
“青姝姑娘真是見多識廣。”祁孟熙靠近青姝,聞到了一縷藥香:“姑娘自己上過藥了?”
青姝露出驚慌的神情,仿佛被撞破了心思一般說:“這是教坊司內部的金創藥,療效極好,將軍可要試試?”
祁孟熙眼眸微動,又故作輕鬆的笑出了聲:“教坊司的東西,想必是要比這營地的傷藥好上幾倍,不過我就不必了。”說完他看了看月亮接著道 :“看來還是我技藝不精,今夜應是無事發生了,姑娘還是早些休息吧,祁某也回了。”
“恭送祁將軍。”
青姝沒有多做挽留,而是俯身作揖,等到祁孟熙消失在夜色中才直起身,在轉身回營帳前,她嘴邊掛起了一抹若有似無的微笑。
猜忌吧,沒有猜忌這場戲又要如何能進行下去。
這場鬨劇被同樣藏身於夜色中的容玖主仆二人看了個完整。
“殿下,您嚇死屬下了,屬下還真以為您要為了青姝姑娘夜闖軍營呢。”
容玖眼神死死地盯著剛剛青姝站過的地方,用著極其隨意的語氣答:“你怎知我不會?”
“啊?”驍鐸摸了摸自己的小心臟,跳的快極了。
說實話,看見青姝受傷,容玖在那一刻是瘋狂的,他甚至有一刻的念頭是不管什麼大局,什麼安排,他隻想要青姝安好。
但直到接近營地,他突然又清醒過來,這不僅僅是他自己的大局,也是她的。
無論如何,戲已經開始了,就沒辦法在叫停。
行路至此,其中付出的代價之深,早已讓他再無退路。
祁孟熙以青姝的傷為借口,一連耽擱了好幾日行程,始終沒能等來他想等的人。
外加上京城那邊催得緊,便隻好無奈放棄,繼續趕路。
這幾日,青姝傷好些了之後,便一直想著彈曲報答祁孟熙,可祁孟熙一直以傷勢推脫,無奈也隻能作罷。
可沒想到的是,就在全軍即將啟程前夕,祁孟熙叫了青姝獨自去彈曲。
澤蘭想要跟著一起進去,卻無奈被攔在了外麵。
澤蘭還想要說些什麼,青姝拍了拍她的手,讓她安心說:“澤蘭,你就在外麵等我,放心。”說罷自己孤身一人走進了主營帳。
營帳裡沒有點燭火,所以此刻雖是白日卻無比暗淡,透漏出一絲詭異的氣息,青姝眯了眯眼,聞到了一股異香。
“青姝姑娘,你好大的膽子,膽敢戲弄將軍,你可知罪?”
祁孟熙的聲音悠悠傳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