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看著周圍的景象越來越奇怪,岐鳴在心裡不停默念:我是神女我洪福祭天我好運爆棚……
直到轉了一圈又一圈,岐鳴終於體力不支累倒在河邊,徹底躺平接受現實了。
頸間傳來微妙的觸感,似乎有些瘙癢。岐鳴歪了歪脖子,累得癱靠在河邊的石頭上,眼皮都掀不開。
可那觸感窮追不舍,岐鳴忍無可忍一把拽住那根在自己脖頸間不停撓癢的東西,濕濕滑滑的觸感,還帶著些韌勁。
岐鳴心下一驚,手下用力將手裡的東西一點點拽了過來,一臉嫌棄道:“這是什麼惡心玩意兒?”
話畢抬眼,驀地對上一雙巨大的琥珀黃棕色的眼睛。
“……”岐鳴愣在原地,腦海裡驟然蹦出幾個詞。
黑蛇。
大黑蛇。
大黑水蛇。
要吃鳥的大黑水蛇。
岐鳴咽了咽口水:“你好。”
“……”
岐鳴內心拔涼,麵上卻依舊波瀾不驚,一臉從容地抬手握起“黑蛇”的第二根胡須,然後將錯就錯將兩根胡須打了個蝴蝶結。
打完還伸手摸了摸黑蛇頭頂的鬢發,哄小孩子似的:“蛇兒好,蛇兒乖,夜晚蛇兒要歸窩,我與蛇兒說拜拜。”
“……”黑蛇盯著自己打結的胡子半晌,有些危險地眯起眼。
“拜拜了您嘞!”
見狀不妙的岐鳴轉身就要跑,被黑蛇一個掃堂尾當場撂倒在地。
岐鳴翻了個身爬地而起,脫口而出遁地咒:“混沌之地,萬物皆隱,潛蹤匿……哇!”
身體猛地騰空,大黑蛇直接用前爪將她舉到自己眼前,低頭湊近打量著她。
近在咫尺的蛇息噴薄。岐鳴腦中一百種死法飄過,完了完了完了這次是真的玩兒脫了……
半晌,許是看出了岐鳴的緊張,他緩緩放下岐鳴,問:“小白鳥,你叫什麼名字。”
深沉醇厚的嗓音中聽不出任何敵意,卻能一眼看穿她的真身。岐鳴呆呆愣在原地,下意識地回答:“娘親說不可以隨便告訴陌生人自己的名字。”
黑蛇聞言竟低低地笑起來:“那你娘親有沒有說過,不要獨自一人偷跑出來?”
“這裡可不是你家,幽都戾氣太重,若不是你身上那一股強大清澈的靈力在庇護著你,就你這樣的黃毛丫頭,怕是早就被冤魂野鬼啃食殆儘了。”
他說著略一停頓,仿佛在等待岐鳴的反應:“怕不怕?”
岐鳴佯裝鎮定,麵色如常,一臉淡然道:“……你這技術隻能嚇一歲小孩,我已經一百歲了,你嚇不到我的。還有,不要叫我黃毛丫頭,我是白鸞!”
話鋒一轉,岐鳴語氣竟帶著些指責意味,道:“就是因為有你這種人危言聳聽,才搞得整個修仙界人心惶惶。”
黑蛇饒有興致地看著他,一雙琥珀般清澈的眼睛微微眯起:“哦?”
“再說,我上輩子可是拯救了整個修仙界,是出了名的洪福祭天,命硬著呢。”
黑蛇忍不住出言調侃:“洪福祭天的小白鳥,一絲修為也沒有?”
此言一出倒是岐鳴先有些吃驚。她驚歎於麵前這條黑不溜秋長得跟巨型鱔魚似的黑蛇居然一眼看出她沒有修為,要知道岐長清為了保護她不被有心之人盯上,可是刻意在她身上下了法咒的,外人理應是猜不透她的修為才對。
“大叔,你一個困頓幽穀的黑蛇懂什麼。”
岐鳴故作鎮定,瀟灑地一撩發:“因果輪回,報應不爽。我就是上輩子太厲害了,這輩子才要掛著個神女的名號好生享受呢。”
“……黑蛇?”他睨著眼,細細端詳著麵前這個自以為是的小白鳥。
終於輕笑一聲,問:“小白鳥,你修的什麼道。”
岐鳴算是被問住了,支支吾吾半晌:“我修的……我修的……”
書到用時方恨少,岐鳴真真是有苦說不出。要是自己讀書時認真點就好了,也不至於現在連有什麼道派都不知道!
她心一橫,乾脆閉上眼:“不知道。”
黑蛇聞言先是一愣,隨即放聲大笑起來:“吾沉睡千年,倒是不曾聽說何時出了這個道派。也是有趣,難怪小白鳥你一問三不知了。”
岐鳴聽他這話有些不舒服,皺眉暗自吐槽:這大叔好生奇怪,好像腦子不太好使。
至於為什麼不開口說出來,自然是因為打不過害怕變成眼前這條黑蛇的盤中餐了。
又過了片刻,黑蛇才慢慢扭動著粗長的身軀,低頭湊到岐鳴身前:“小白鳥,天色不早,吾跟你投緣,今日便送你一程。”
話音剛落,還想說什麼的岐鳴便感覺眼前一黑,隨即身體騰空起來,一時間意識瞬間變模糊。
徹底失去意識的前一瞬,岐鳴在心裡無奈呐喊:大叔,我還沒有報家庭住址啊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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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與此同時,藏匿在幽都暗裡的四大魔獸不約而同地抬頭,望著墨色蒼穹中那一閃而過的黑影。
饕餮:“……剛剛飛過去的不是魔尊大人吧。”
窮奇:“肯定不是,魔尊大人怎麼可能那造型……不信謠不傳謠!”
混沌和檮杌聞言點點頭。也是,誰家魔尊胡子上紮個蝴蝶結啊,這話說出去誰信,他們笑那人一千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