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純市又下雨了。
梅雨季,已經連著下了兩周雨。陳鬱原是不討厭下雨的,不過,自從媽媽在雨天過世後,她便厭惡起了雨天。
身旁的窗戶又開始漏雨,雨珠順著窗戶的裂隙滑下來滴落在她的桌上,
“嘀答———嘀答——”
這扇窗戶已經壞了近一學期了,或許是自己壞的,也或許是同學們為了捉弄她故意弄壞的,陳鬱也不清楚,不過那都不重要了。
每逢雨天,窗戶就開始漏雨,她早就向老師反映過了,但老師從沒認真解決過。時間一長,她也就習慣了。
陳鬱熟練的掏出紙,擦乾桌上的雨漬,又堵住窗戶,將身子往外麵挪了一挪。
這一挪不要緊,卻不小心碰到了同桌袁夢潔。
陳鬱的同桌袁夢潔是一個十分小氣的人,當初就很不想和陳鬱當同桌,做同桌半個學期來都一直擠兌她,現在不過是輕輕碰了她一下,她卻大喊大叫起來。
“你乾嘛?擠啥擠!”
“對不起,那窗子一直在漏水,我往這邊挪一點。”陳鬱慌忙解釋。
“漏不漏水關我什麼事,我管你漏不漏的,誰讓你往我這邊擠的!”袁夢潔的音調又尖又細,一下子拔得很高,刺得人耳朵生疼,她壓根就不聽陳鬱說了些什麼,無理道。
此時正是午自習,教室裡本來十分安靜,袁夢潔的聲調在靜謐的教室裡十分突兀,坐在講台上守午自習的老師不禁杵起了眉頭,語氣也嚴厲了許多
“袁夢潔,陳鬱,你倆不好好休息,在午自習上鬨什麼呢?”
袁夢潔一看老師注意到了這邊,立馬搶先告起狀來,“老師,陳鬱一直擠我,影響到我休息了!”
沒等陳鬱解釋,老師的目光又射向她,眉頭蹙得更深了。
“是嗎?陳鬱你午自習不休息,怎麼還能影響彆的同學呢?”
“可是老師,我……”
“可是什麼可是,既然你不想休息,那就出去!”
陳鬱的話還沒說完就被老師打斷,解釋的話梗在喉中,如根魚刺般刺的她生疼。她還想要說些什麼,可看見全班同學看熱鬨的神情,同桌譏笑的眼神,以老師滿是責備的目光,終究,她還是硬生生地把話咽了下去。
“反正說出來也沒人能幫我的……”她悲哀的這樣想著,於是,她低頭自嘲一笑,起身緩慢的走出教室。
甚至在她出教室時,一個男生還伸出腿,差點兒將陳鬱絆倒。陳鬱一個趔趄後,抬頭便看見男生滿臉的嘲意,他帶著譏笑,說話的語氣漫不經心,“哎喲,真是不好意思,差點把你絆倒了呢!哈哈,”
全班同學又哄笑起來,沒有一個人幫她說話,所有人都在等著看她的笑話,所有人……
陳鬱突然覺得一陣窒息,教室裡讓她難受的喘不過氣來,她加快腳步,甚至是帶著跑的衝出教室。
還是三月,雖說是春天,但也見不得有多暖和,風夾雜著濕潤的雨絲,不凜洌,但刺骨,吹得人直打哆嗦。
站在如此刺骨的風裡,陳鬱的心裡忽的湧上了一陣委屈,“要是媽媽還在就好了”她這樣想著,不由得又想起了媽媽。
陳鬱的父親去世的很早,所以在她記憶裡,是不曾有父親的印象的,自打她記事開始,她就與媽媽相依為命了。
媽媽一個人將陳鬱帶大,日子過得很拮據,很苦,但在她記憶中,媽媽從未抱怨過,一直任勞任怨。在陳鬱眼中,媽媽是這個世界上最好的人,就算生活艱苦,她還是充滿希望,總是那麼溫柔,那麼溫暖。
媽媽待陳鬱很好,總是把最好的留給她,還常常鼓勵陳鬱,就算她犯錯了,也隻會溫柔耐心的指導,從未打罵過她,因此,陳鬱的童年過得很幸福。
後來,在陳鬱十三歲的時候,媽媽嫁給了繼父。
繼父叫齊誌華,是一個文質彬彬的人,就算已經不惑之年,仍然十分斯文帥氣,甚至有種成熟男性的魅力。而且他不是空有其表,身價不凡,在長純市也算是有頭有臉的人物,擁有十多套彆墅,名下還有十多所規模不算小的公司,唯一的缺點就是,他有兩個孩子。
他的大兒子叫齊韓予,比陳鬱大一歲,二女兒叫齊婷婷,與陳鬱同歲,不過要比陳鬱小了一個多月。
至於陳鬱的媽媽是怎麼與齊誌華認識的,這還是因為陳鬱的媽媽去他家當保姆,後來便與齊誌華看對了眼。齊誌華似乎很愛媽媽,對她極好,甚至愛屋及烏,對陳鬱也極為偏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