結婚、生子,兒女結婚、生子,父母去世,都戴著。
現在她取出來了,但是她老了,手指也乾癟枯萎了,帶著有點大,但她還是很開心,她一輩子從來沒這麼開心過,她好像回到了二十歲的時候,鮮活的少女,有著無窮的生機活力,心臟也源源不斷的生產著愛意,她死掉的那一部分活過來了。
她回到了和他生活的那個小房子裡,鎖上了門。
這個房子她已經很久沒有回來過了,但是她每年都會請人來打掃,所以灰塵並不多。
她去了他們的臥室,在床頭櫃的最下麵一層,有一個小盒子,是那本相冊,不過變厚了許多。
她每年都會在他們的高中校門口拍一張照片,然後續在這本相冊空白的位置。
照片填滿了相冊的每一個角落後,她就不再拍了。
她找了一個鐵盆,然後一張一張地把照片拿出來放在鐵盆裡。
拿出來的每一張她都會仔細認真的看一眼,然後再將照片燒在裡麵。
做完這些事,她躺在他們的臥室床上,蓋好被子,閉上了雙眼,嘴角帶著淡淡的笑意,很安詳。
她的腦海中開始回憶起她與崔憬的點點滴滴,從開始到結束。
其實崔憬離開之前,薑琛發現了一點不同,崔憬瘦了很多,身上的肌肉也差不多都流失了,氣色看上去很不好。
可惜薑琛當時沒有仔細問問,為什麼當時沒有仔細問問呢?
是沒想問,還是不敢問?
薑琛釋懷了,不糾結了。很快她就能見到他了,她會向他道歉的,因為當時的膽怯。
薑琛將20片安眠藥就著水吞下,杯子裡的水喝的乾乾淨淨。
不能讓他再等了。
“他已經等了她50年了,再等下去他該著急了”,她心想。
她又想起了那個淡漠矜貴的少年,雙手插兜斜倚在走廊樓梯上,隔著教室窗戶,少年少女對視,眼裡是隻有對方才懂的濃烈的愛意。
五天後,兒女和丈夫去這所小房子裡接她。
她走時留了一張遺書和一把鑰匙,她說讓他們五天後來這所房子裡找她,她已經活了很久了,不想再活了,但他們還是要好好生活下去的。不要為她傷心難過,她是很開心的。
她說她希望死後能把她埋在淮北墓園裡,她喜歡那個墓園,裡麵有她的親人,但她沒說還有他。
她不想說,他隻是她的,就沒有必要讓彆人知道了吧,他是她的。
其他的事情她就管不了啦,她可以去做自己想做的事了。
“那個時候我們剛滿20歲,他說他要去很遠的地方,我問他有多遠?他說遠到回不來,也不會在見麵。”
“現在,我終於可以來見你了。”她想著,然後陷入了永久的睡眠。
崔憬來接她了。